陆城沉默了一会，最后站起身，继续收拾东西，准备赶快上去。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浪费了不少休息时间，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了。
再不回去休息的话，明天的实验就要推迟了。
他想起来跟他一起的研究员们期待着的这个实验。
“至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家。”
“为什么呢？”
他的动作无比迟缓，抱着一个箱子慢慢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进怀里的箱子里。
“为什么不让我下来呢？”
对于那个冷漠的首领，陆城心里说不埋怨肯定是假的。
“如果我能在那个时候快点跑下来”
“如果我能早点做完实验”
“如果我没有被升到上层”
可惜，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如果，时间也不会因为他的万分不甘而退回。
眼泪啪嗒，再次砸落。
“说好不哭了，怎么又开始了”
他把箱子放上桌子，推倒了深处还没有被收捡进来的东西。
“算了，最后一次”
陆城用手抵住额头，让眼睛被黑暗遮蔽。
齐斯南跟着电梯上到了上层。
门没有被关上，或许之前离开这里的林麦清，和还在里面的陆城都没有心情把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做到。
齐斯南轻轻敲门。
“老师，我回来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进去。
“啊”
陆城被一时间走进来的齐斯南吓到了，抬手，把自己没流干净的泪擦干净。
“我来帮你吧。”
齐斯南什么也没有问，连他眼圈的微红一并忽视，只是把他放在身前的箱子拉过来，抱在了怀里。
“感觉很晚了，老师，早点休息吧。”
齐斯南从他身后经过，脚步很轻地挪到了他没有收拾干净的右边。
“这些都是重要的东西吗？”
齐斯南想通过聊天的方式将他的痛苦淡化。
“是。”
陆城简单地说着，声音还带着没哭干净的哽咽。
“也有可能都不重要吧。”
他看着那些简单的物品，都是些小孩子的玩具。
“有记忆残存就是重要的东西，老师，让一下，我把抽屉打开。”
齐斯南简单地回应他，在他让开一个身位之后把抽屉拉开。
“是手机啊”
齐斯南看清那个东西，把它拿起来，递给了陆城。
“老师，如果不着急的话，就先别看了吧。”
齐斯南递过去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我可以帮你转移注意力，就像你曾经那样照顾我那样。”
她抬起头，露出了那个标准的微笑。
陆城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抬头，看见了齐斯南的那个笑容。
“我在这个地方，确实也只有你这一个认识的人了。”
陆城喃喃低语。
“对了”提到过去的事情，陆城想起来恢复意识到第一时间看见的是齐斯南流着血的手腕。“你没事了吗？”
“啊”
齐斯南自己先看了一眼手腕，确认确实没有什么事之后把手伸了过去。
“我没事，现在更应该注意的是老师你吧。”
陆城看着之前狰狞的伤口愈合如初，感到疑惑，但看见齐斯南的状态还不错，也就没有追问其他的事情。
“老师果然就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啊。”
齐斯南说出的这句话像梦呓。
陆城没有听清楚。
闲聊着，把沉痛的心情稍微缓解，把旧物全部收拾干净。
“好了。”
齐斯南也捡起了自己过去丢在地上的落红外套披回身上，从里面抽出一把匕首。
“连胶布都割不断了吗？原来钝到这种程度了啊”
齐斯南拿着刀，最后用刀尖把胶带刺破。
“看来我得换一把了。”
齐斯南这么想着。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顺便把收拾好的东西也一起带上去，这个时间你的同事们应该都睡了吧。”
“等会我们再下来，我找人帮她找一个地方，老师让她入土为安吧。”
抱着照顾伤员的心态，齐斯南抱起了那个本来就不重的箱子。
陆城自己抱起陆心语。
“老师找到活下去的目标了吗？”
齐斯南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情。
按她的观察，支撑陆城活下去的东西就只有两个，一个是蒋以拂，他的妻子，另一个就是陆心语。
老婆当自己面自杀了，女儿在怀里变成了一个茧，不知道有没有可能醒来。
齐斯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的，她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有能力拦住陆城自杀。
“大概吧”
陆城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有点迷茫，之前至少还有蒋以拂陪着他一起活下去，而现在呢。
陆城看着怀里的茧，里面藏着陆心语。
他把耳朵贴近它，希望能够听见她的心跳声。
“没关系，老师慢慢找吧，我也会尽可能帮你的。”
齐斯南想用开朗的语气把陆城从阴郁中拉回来。
“谢谢你。”
陆城的突然道谢打了齐斯南一个措手不及。
“啊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哈哈哈”
齐斯南忽然有点心虚，把眼睛往陆城那边稍微瞟了一下。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陆城看着她还是有点苍白的脸色，关心道。
“我没事，我平时也是这个还没睡了，而且我最近没有任务”
齐斯南有些慌张地说着。
陆城叹了口气，知道她还是担心自己就是想跟着。
“哈哈，你干什么呢，不是说嫌麻烦吗？还帮呢？”
卡罗尔飘在半空中，一脸邪笑地看着慌慌张张的齐斯南。
“你滚蛋，智障神明。”
齐斯南瞪了祂一眼，骂了回去。
“你说什么？”
陆城看着他，有些疑惑她刚刚在说什么。
“没事老师，你才是太累了吧，都出现幻听了。”
齐斯南巧妙地化解了这个由她引起的话题。
“好吧，如果出现身体不适记得跟我说。”
陆城看着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先走了出去给齐斯南带路。
齐斯南跟过去把东西放下，想等晚些时候应该找谁来帮忙。
“对哦，还要联系火葬场和墓地，等等这个地方有这些东西吗？”
齐斯南忽然想起自己去城市晃的那一圈，除了纸醉金迷啥也没看见。
“晚些去问问林队吧，最近好像有点太麻烦他了吧”
她的心里忽然开始愧疚，自己好像太依赖他了。
“那找一下首领吧，宋虚檐不是说他会给我们所有想要的东西吗，那这个请求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齐斯南想到这里，准备先把陆城的心态稳定下来，在去和首领交涉。
“啊，我来帮你吧。”
她从思绪中抽离，看见陆城把尝试把那些东西放进自己的柜子里面。
齐斯南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