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齐斯南那夜失眠了,她尝试活动身子,准备下床去阳台看看星星。
就像平时睡不着那样。
移动到阳台边,打开门看万里星河。
过往的她也曾在这里停留过,思考在这广旷宇宙中是否有她的归途。
还看着星星,许了一个愿望。
那个愿望实现了吗?齐斯南觉得它只实现了一半。
齐斯南听着过去的自己在身边叽叽喳喳,沉默着一言不发。
有一颗流星似乎从天边坠落,落在远方。
齐斯南双手交握,头抵着它向她的神明示意。
另一边忽然发出微小的声响,紧接着门被打开了,陆城从里面走出来。
他轻唤齐斯南的名字。
“老师,什么是爱?像我这样的烂人也能学会爱吗?”她说。
“爱的定义千千万万,有人说它是良药有人说它是毒药,有人认为它是宇宙所带来的恩泽,有人认为它是脑中分的多巴胺而已。”
“有关爱的定义也不止有好的,也有坏的,比如爱睡懒觉,爱拖拖拉拉什么的。”
“不过这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
他微笑地看着齐斯南,纵使她没有回应,他也知道她正在听。
“爱的关键所在,是我们自己。”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眼中盛满星光。
“还有,齐斯南,你可不是什么烂人,你只是比普通人经历了更多的痛苦与世界的恶而已。”
“世界,他人如何看待你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你自己。对自己真实永远是我们要学习的课题。”他说着,视线重新转向星空。
“你朋友的项圈还在你脖子上呢,他明天还会再过来吧。”
“有想干的事就去做吧,到时后悔就不好了。”
“早些睡吧,齐斯南,明天还要生活呢。”
“谢谢,老师。”齐斯南的眼睛有些酸涩,她轻轻擦了擦眼角,似乎又看见一颗星坠落。
她想起来他们一家的温馨,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
齐斯南这回看见有一个人影走了过去,把它们一起捡了起来。
齐斯南闭上眼睛,想起陆城很早以前到她家来家访,与他所聊的东西。
“老师,我只是不被爱,又不是生活条件不好。”
“我认为的爱?大概就是可以被对方无条件的信任着吧。”
齐斯南忽然想到了自己会依赖秋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那次赌上两人生命的逃亡。
他把他们的命,完完全全地交到了齐斯南的手上。
齐斯南扁扁嘴,找到了属于她的答案。
另一边的秋正躺在树杈上,也观望着与齐斯南所看的,相同的星原。
“啊”秋一摸脖子,想起来项圈还在齐斯南脖子上,“好吧,明天再去一趟吧。”
秋这么想着,在星星的照耀下闭上双眼。
第二天早上六点,齐斯南就站在大门口,等待着秋的到来。
秋晚了一点朝这边走来,大老远就看见了门口的人影。
“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走到她面前。
“我答应你了。”齐斯南抬头看着他。
“什么?”秋似乎没反应过来,“答应什么?“他满脑子问号。
“表白啊。”齐斯南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秋终于想起来了,把头撇到一边,摸了摸脑袋。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面对面站了挺久,直到齐斯南打破这份沉默。
“今晚就留在这里吧。”她靠近他,把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还给他。
秋摸着上面残存的余温,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暧昧的气氛,要不要来接个吻?”齐斯南远离他看了一眼,忽然歪头笑道。
“啊”秋很明显被这句话干烧了cpu。
“开个玩笑,妈妈说初吻要留给喜欢的人。”齐斯南冲他扬起一个笑脸。
很正常的一天,秋也答应在明天带陆城一家去幸存者营地。
夜晚,秋和齐期南再次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只不过这次没有交易。
齐期南含蓄地离秋远远的,安静地听秋讲故事。
“我来自于幸存者营地,目前归属于特殊军队“落红”,而我的过去曾是你们正常人接触不到的黑色产业,杀手集团。”
“我是明面上唐氏集团资助的孤儿,但背地里,我只是‘父亲’训练的一个杀手而已。”
“我不太记得是如何从几百个秋里面杀出来了的。也很少记得我为他办过多少肮脏的事情。”
“我记得与我齐名的杀手想推翻‘父亲’,但她失败了。”
“她被我杀掉了。”
“但我也继承了她的愿望,推翻了‘父亲’。”
“那天军队肃清唐氏集团以及所属的黑色产业,而我,‘亲手’割下他的头颅,换来了一个进入军队的机会。”
“没有人喜欢我,我也一直没有名字,我只有一个代号。”
“‘秋’一个沾染了无数鲜血与杀戮的代号。”
“纵使在你我达成交易之后,我对你看似亲密的姿势也暗藏杀意,在杀手集团的浅睡眠洲练让我听到一点动静都会迅速清醒,你也一样,除了上次,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睡着过。”
“我害怕梦中的自己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而被你掌控,那晚挺意外的,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自己还会那么真挚地感谢,我这连我自己都被骗到了。”
“自从知道自己会说梦话之后我就明白,那可能才是真正的我。
“而这个我不过是纯粹由理性支配的副产物而已。”
“结果到最后啊还是被爱所支配,干出一件又一的蠢事出来,救人,为了留下他们而撒谎,还有恋爱”
“不过我想偶尔赌个博也不错,秋,还是隐瞒一点吧,给我们双方都留点后路,我的背后交给你了。“齐斯南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睡觉。”
“不会输的,齐斯南。”秋轻轻地说,也闭上了眼睛。
“但愿,不过我不保证你会不会输,可能大概率不会吧。”
齐斯南闭上眼睛。
安宁的夜晚,太阳在第二天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