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归于寂静。
郑凡关上门，将院子里的喧嚣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只剩下桌上那盏台灯，和灯下那半本密码本。
昏黄的灯光，将他专注的侧脸投在墙上，拉出一道沉默的剪影。
【过目不忘】的天赋，让那本薄薄的册子，早已完整地复刻进了他的脑海。
无数的字符、数字、符号，在他的意识深处，如星辰般流转、碰撞、重组。
前世作为特警教官，他涉猎过基础的密码学。
此刻，那些被封存的知识，与超凡的天赋相结合，化作了一台不知疲倦的超级计算机。
时间一天天过去。
郑凡把自己关在了专案组的办公室里。
张国栋等人只知道，这位年轻的组长，在进行着某种至关重要的推演。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里面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烟灰缸里的烟头越堆越高。
郑凡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锐利。
第三天深夜。
万籁俱寂。
当脑海中第亿万零一次组合失败后，一个全新的排列方式，突兀地跳了出来。
像是卡了许久的齿轮，终于找到了那个唯一的契合点。
“咔嚓。”
一声轻响，仿佛只存在于他的精神世界。
纷乱的星辰在一瞬间归位，组成了一个清晰的词语。
戏子。
郑凡的瞳孔收缩成了一个点。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办公室的墙壁，投向了这座古老城市中，那些上演着悲欢离合的舞台。
之前对文化系统的大范围排查，方向是对的。
但不够精准。
真正的幽灵，就藏在那些涂著油彩，穿着戏服的皮囊之下。
“开会！”
郑凡推开办公室的门，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张国栋等人，立刻冲了进来。
“组长！”
“有发现了？”
郑凡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没有说话，只写下了两个字。
京剧。
曲艺。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
“命令，所有侦查力量，立刻转入秘密侦查。”
“目标，全市所有京剧团、曲艺团。”
“我要你们把这些单位所有人员的资料，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命令下达，专案组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仅仅一天后，张国栋就带着一脸的为难，找到了郑凡。
“组长，这事儿难办。”
他递上一份报告，语气沉重。
“这些京剧名角、曲艺大家，社会地位高，人脉广得很。”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可能跟市里的某个领导是朋友。”
“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查，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阻力非常大。”
一个年轻的侦查员也忍不住补充道。
“是啊组长，我们去剧团了解情况，人家都客客气气的，但什么有用的都不说。第一看书枉 冕费阅独”
“表面上看，个个都是根正苗红的艺术家，私生活也简单得很，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办公室内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看着郑凡，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郑凡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听着他们的汇报，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
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敌特组织选择这些人作为掩护，看中的就是他们这层光鲜亮丽的社会外衣。
从正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窗外，四合院的方向。
一颗棋子，刚刚归位。
是时候，让他发挥作用了。
当天晚上，郑凡提前回了家。
他没有开火，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泡了一壶茶。
天色刚暗下来，他的房门，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郑哥，是我，傻柱。”
“进来。”
傻柱推门而入，看到郑凡，脸上立刻堆起了憨厚又敬畏的笑容。
“郑哥，您还没吃饭呢？要不我给您下碗面？”
郑凡摆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傻柱有些局促，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只坐了半个屁股，身体挺得笔直。
“傻柱，交给你一个任务。”郑凡开门见山。
听到“任务”两个字，傻柱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郑哥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何雨柱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爷们儿！”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
“你是厨子，在厨师这个圈子里，人脉广。”
郑凡的语气平淡，却让傻柱听得格外认真。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市里那几个大的京剧团，他们后厨的情况。”
傻柱一愣。
“后厨？”
“对。”郑凡解释道，“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嘴巴是不会骗人的。”
“那些名角，他们平时在食堂吃什么，开不开小灶，开小灶都吃些什么菜。”
“还有，这开小灶的钱，是怎么结的。”
郑凡的逻辑很简单。
收入和消费，必须对等。
如果一个对外宣称生活简朴的人，背地里却过着极其奢靡的生活，那他的钱，是从哪来的？
傻柱听完，茅塞顿开。
他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懂了郑哥！”
“这事儿您交给我，简直是找对人了！”
“京城里，从全聚德的掌勺，到各大单位食堂的师傅，就没几个不认识我何雨柱的！”
“您放心，三天！不，就两天！我保证把您想知道的，都给您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郑凡交给他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在傻柱看来，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他感觉自己沉寂了三十多年的人生，终于找到了方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领了任务，傻柱告辞离开，走路都带着风。
接下来的两天，傻柱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利用下班和休息时间，在京城大大小小的饭馆里穿梭。
他请那些剧团食堂的厨师长、采购员喝酒、吃饭。
几杯黄汤下肚，加上他“轧钢厂大厨”的名头，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第二天傍晚。
傻柱就兴冲冲地跑到了郑凡的办公室。
“郑哥！查到了！”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邀功的兴奋。
“市京剧团，有个唱武生的名角，叫关振山。”
“这人对外一直说自己出身贫苦，生活节俭，是艰苦奋斗的典型。”
傻柱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我那在剧团食堂的师弟说，这个关振山，几乎天天开小v灶！”
“吃的全是海参、鲍鱼、大对虾这种顶级的玩意儿！”
“最关键的是！”傻柱的眼睛里闪著光，“给他结账的，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助理，每次都用现金，从来不记账！”
“这消费水平，别说他一个唱戏的，就是我们厂长，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张国栋和其他几个侦查员，都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这个他们眼里的“傻大个”。
郑凡站起身，走到黑板前。
他拿起粉笔，在“京剧”两个字下面，一笔一划，重重地写下了三个字。
关振山。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目标出现。”
“从现在开始，对这个关un振山，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秘密监控！”
“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
郑凡的声音顿了顿，变得冰冷刺骨。
“扔了什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