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刘文杰愣住了，他看着郑凡，有些没反应过来。如闻罔 嶵新蟑洁庚薪哙
郑凡的嘴角挂著一抹淡淡的弧度，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方向错了。”
“追查那个所谓的‘裁缝’，只会是无用功。”
“他们越是投入，就越是会钻进死胡同。”
“而这，就给了我们真正查案的时间。”
刘文杰的呼吸一滞，他终于领会了郑凡的意思。
这是要另起炉灶，自己干！
“可专案组那边”
刘文杰还是有些迟疑。
“放心，刘叔。”
郑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他们很快就不会有空来管我们了。”
第二天，市局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
文件由所里的通讯员，一路小跑着送到了刘文杰的办公室。
“所长，市局急件！”
刘文杰接过文件，撕开封口，迅速扫视著。
他的脸色，随着文件的内容，一点点变得铁青。
文件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组长：王建功。
副组长：张涛。
刘文杰对这个张涛有印象，就是昨天跟在王建功屁股后面，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专家”。
是王建功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他耐著性子继续往下看。
组员名单很长，罗列了十几个名字，都是从市局和各分局抽调的精英骨干。
而在那份名单的最末尾，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郑凡。
刘文杰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发现线索的头号功臣，竟然被排在了名单的最后一位！
这还不算完。
文件后面还附带了专案组内部的人员分工安排。
王建功与张涛负责全面指挥。
其余人等分为三个小组，分别负责外围排查、情报分析和审讯工作。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对应着具体的工作职责。
唯独郑凡的名字后面，写着一行扎眼的字。
“负责专案组后勤联络、会议记录及旧有卷宗整理归档工作。”
“砰！”
刘文杰再也按捺不住，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厚实的木头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后勤联络？会议记录？
整理旧卷宗？
这他妈是把人当成打杂的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专案组成员，这就是一个勤杂工！
这哪里是嘉奖？
这分明是惩罚！是排挤！是明升暗降的打压！
王建功，你好狠的手段！
刘文杰胸口剧烈起伏，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往市局拨过去。
“刘叔。”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了电话。
郑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那上面写的不是对他的处置，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你别拦着我！”
刘文杰的火气冲上了头顶。
“我今天非要找领导问个明白！有功不赏，反而如此羞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刘文杰的兵，还轮不到他王建功这么作践！”
“刘叔，算了。”
郑凡的语气依旧平静。
“现在去找领导，除了发一通火，能改变什么？”
“王建功是组长，他有权安排组员的工作。我们闹过去，只会落一个‘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口实。”
“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文杰不甘心地吼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郑凡拿起那份文件，仔细看了看。
“不过，不是现在。”
他对着刘文杰，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刘叔，信我。”
专案组成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红星派出所。
起初，所里的同事们还都为郑凡感到高兴。
毕竟，能被抽调进这种市局牵头的特大案件专案组，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尤其郑凡还是个刚转业没多久的新人。
这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飞啊！
可当郑凡的具体“任务”传开后，整个派出所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负责后勤联络，整理旧卷宗。
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得罪了领导，被穿小鞋了啊！
之前那些对郑凡又敬又畏的同事们，看他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茶水间里，两个老民警正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小郑那事儿。”
“嗨，怎么可能没听说。这叫什么事啊！明明是立了大功，结果”
“功高盖主了呗！年轻人，太冒头，不懂得收敛，这下好了，碰上硬钉子了。”
“那个王建功，我听说过，出了名的护食，而且心眼小。小郑在会上当面驳他的面子，他能让小郑好过？”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苗子，本来前途无量，这下被摁下去，以后想再出头就难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好，让他吃点亏，磨磨性子，不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些议论，郑凡不是没有听到。
但他毫不在意。
他平静地接受了任务安排。
第二天一早，就准时到设在分局三楼的专案组临时办公室报到。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景象。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穿着便衣的专案组成员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一种精英式的亢奋和紧张。
王建功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意气风发地部署著任务。
“一组，立刻对本市所有的裁缝铺、布料店进行地毯式排查！”
“二组，联系铁路、公安，调查所有近期进出京城的，有缝纫技能背景的人员！”
“三组，继续深挖周海燕的社会关系，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命令一条条下达，整个专案组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没有人多看郑凡一眼。
他就像一个闯入这片热火朝天工地的局外人。
张涛，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副组长，捏著鼻子走了过来。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堆满了杂物的储藏间。
“郑凡同志，你的工作地点在那里面。”
他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里面是分局过去十年积压的未归档卷宗，你的任务，就是在专案组结案前，把它们全部整理出来，按年份和类别归档。”
“工作量不小，你可要抓紧啊。”
说完，他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转身就走。
那意思很明显：你就待在这垃圾堆里，慢慢耗著吧。
郑凡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推开了储藏间的门。
一股沉闷的、混杂着纸张霉变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昏黄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
屋子里的地上、柜子上，堆满了用麻绳捆扎的牛皮纸文件袋，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有的甚至因为受潮，纸张已经黏连在了一起。
这就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的“战场”。
郑凡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他找了块抹布，先是把桌椅擦拭干净。
然后，他挽起袖子，搬过一摞文件，就那么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一宗一宗地认真翻阅、整理。
他看得极其仔细，甚至比专案组那些分析情报的专家还要专注。
就好像这些发霉的旧纸堆里，真的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几天过去了。
专案组的调查，如同王建功预料的那样，声势浩大。
但结果，却并不理想。
他们几乎把整个京城的裁缝铺都翻了个底朝天，盘问了数百人，却没找到任何一个符合条件的“裁缝”。
那个神秘的上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王建功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这天中午，他烦躁地从指挥室走出来，路过储藏间。
他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
昏黄的灯光下，郑凡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尘，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看上去有些落魄，又有些固执。
看到他这副“认命”的样子，王建功心中的烦躁忽然消散了不少。
他嘴角的轻蔑更浓了。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罢了。
没了运气，不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垃圾堆里，干些上不了台面的杂活？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他冷哼一声，彻底把郑凡这个人抛在了脑后。
晚上，刘文杰又一次把郑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给郑凡倒了杯热茶，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郑，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浑身都是灰，跟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你还真打算在那破屋子里待下去？”
刘文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显得比郑凡本人还要焦急。
“我今天去分局开会，听说了，王建功他们那边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就是机会啊！我去找局领导，把你的分析再说一遍，我就不信领导们都是瞎子！”
他越说越激动，拿起帽子就准备出门。
“刘叔。”
郑凡喝了口热茶，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
他拦住了刘文杰。
“别急。”
“我能不急吗？！”
刘文杰瞪着他。
“再这么下去，功劳全没了，最后还要背个处分！你知不知道所里现在都怎么传你？！”
郑凡放下茶杯，看着这位真心为自己着急的长辈，心中一暖。
他缓缓开口。
“刘叔，信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他现在有多傲慢，将来摔得就有多惨。”
“咱们，等著看戏就行。”
刘文杰看着郑凡那双平静的眼睛，满腔的火气，不知为何又慢慢平息了下去。
他迟疑地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郑凡没有直接回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从旧卷宗上撕下来的纸角。
纸角上，用铅笔画著一个奇怪的、像是某种花纹的符号。
“刘叔，你帮我个忙。”
郑凡将纸角推到刘文杰面前。
“帮我查查，六年前，城西鸽子市是不是发生过一起失窃案，丢的是一批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