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沐星把张起灵放下的手牵起,放在那光影上。
“阿妈最喜欢、最爱的就是你啊!”
“她最在意你了!”
所以怎么会怪你呢。沐星看出了他的茫然和无措,声音缓缓的带着一丝心疼和安抚。
手放在光影上,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丝丝暖意,像是真的触碰到了阿妈一样。
张起灵嘴角上扬,指尖在上面停留,慢慢抚过,他要把阿妈的模样记住。
无邪几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闷,他们都知道小哥这一路都过得苦。
在看见这温馨的画面时,【原来,小哥的妈妈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人啊。】
张起灵目光在光影上停留良久,书页再次缓缓翻动起来。
画面中是每天和阿妈相处的日常,那么温馨,书页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随著书页的翻动,张起灵的心也一点点软下来。
这些温暖治愈著这些年来的伤痛。
只是画面翻转,还是来到了他被张家人带走的那天。
他被张家人从阿妈手中抢过,阿爸也被带走了,只剩阿妈一个人了。
没用的,没用的,无论阿妈再怎么阻止,手死死攥著那个人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袖口,哭声碎成一片又一片,也拦不住张家人铁硬的胳膊。
他们把他从阿妈怀里拽出来时,他看见阿妈跌坐在雪地里,藏袍下摆沾了泥和雪,像朵被狂风打蔫的格桑花,嘴里无声的喊著。
那些人没有回头,他被人抱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妈越来越远,直到变成雪地里一个模糊的小点。
光影定格在了这里,母亲的苦苦哀求,父亲的极力阻拦,都无法阻止他被带走。
书页像被冻住似的,再难往下翻。张起灵盯着画面里阿妈孤零零坐在雪地里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阿妈跌在雪地里时,藏袍上沾著的那片泥,那是她为了追上来,慌慌张张摔在地上蹭的。
书页上的画面太锋利,把那些好不容易软下来的心绪又割得生疼,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几分,喉间像堵著没化的雪,发涩。
张起灵藏起心中翻涌的疼痛,继续让书页翻动。
光影中,他被带回了张家,被当作圣婴,父亲也被派去做任务,他没再见过他,也不记得他了。
身份被揭穿,被人指责、唾弃,他被送到了集体训练的地方,长大些,又被当做血包,直到他拿回了族长信物,成为了张起灵。
他放了张家人自由,独自守着这份责任。
画面快速翻动着,不曾停顿,无邪几人就这么看着这些,眼眶泛红,紧紧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打人。
张起灵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快速翻过,这些记忆,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画面一直到了他出现在了一座喇嘛庙前,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但那里面的人没有让他见,而是让他在一块石头上雕刻出他想到的。
春去秋来,一年时间,他依旧是漫无目的的敲打着,那石头也一点点变小,却仍是没有形状。
直到有人指了指地上,正午的阳光落下,那块石头的影子竟是一个人的形状。
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只见画面里的张起灵开始敲打。
他见到了阿妈,只是这一次她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在房间待了三天。
他知道阿妈肯定是用尽了所有办法,才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三天。
再出来时,上师和他说了一句话,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你要学会去想,去想念,你阿妈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会是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
画面中的他回到了那块石头的跟前他习惯性的拿起凿子,开始凿起来。
石头在这慢慢的雕琢下逐渐有了形状,是他第一次懂得“想念”的模样。是白玛用最后三日生命,为他“凿开”心防后,他心中最柔软、最温热的情感印记。
画面继续翻转着,光影成型,这一次是他和沐星的初次相遇。
墓道深处的烛火忽明忽暗,他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到了沐星背后停下,把人吓了一跳。
他带着她在墓中穿梭,几天时间相处,倒是有了几分默契,到了出口,她拿出相机拍下了那张他珍视了几十年的照片。
画面里的她还是那么阳光灿烂,就像一束光。
张起灵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失,他垂眸看着那照片,手上戴着她给的护身符,眼底漾著一抹细碎的温柔。
无邪看看沐星,又看看张起灵,“原来小哥是在墓里认识的沐星啊。”
“我说妹子,你最后和小哥说了什么?”
画面没有放出声音,只能看出她最后说话的动作。
“我和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也没想到后面会”沐星面露懊恼,她当时知道的剧情不多,不然就再拿点东西给他了,虽然不知道天道让不让。
“很好了。”张起灵开口说著,他不想让沐星把因为这个不开心。
而这也是张起灵过往记忆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关心。
在之后的画面里,他们看见了张起灵被人算计,背叛,哪怕是这样,他还是会去救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
画面的最后是张起灵再一次被黑瞎子找到并带了回去。
画面结束,流动的银白光絮彻底敛进琥珀吊坠里,鎏金小书也回到了张起灵手中。
残留的光丝渐渐凝实,在空气中映出一行温软的字迹。
【你寻的不是记忆,是每段过往里,曾被你珍视的‘牵挂’。过往可念,当下可惜,未来自有你牵挂的人,在光里等你。】
鎏金小书的书页还带着余温,琥珀吊坠里的银辉轻轻闪烁。
这句话像颗暖糖,悄悄化开了回忆里的怅然,张起灵垂眸看着光字,指尖无意识摩挲著书封,眼底那抹沉静里,慢慢掺了点对未来的软意。
原来时空从不是让他困在过去,而是告诉他,珍惜眼前的每一刻,前方自会有新的温暖,等著与他相遇。
摩挲著鎏金小书的封脊,余温顺着指腹漫进掌心。
张起灵望着琥珀吊坠里敛著的银辉,忽然清晰地懂了,这些年翻山越岭、闯过无数墓穴,看似在追着散落的记忆碎片跑,其实不过是在找那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