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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争命!!!争运!!!”(1 / 1)

“晋……”

“抚军大将军、督荆豫诸军事司马懿为太傅!”

“增邑三千户!”

“赐……”

“车驾、冠冕、斧钺、弓矢……等仪仗!”

他宣读完这些代表极致荣宠的赏赐,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

“嘉其多年戍边之功,着即交代荆襄一切军务,择吉日返京!”

“朕……当于太极殿亲设盛宴,为太傅接风洗尘!”

陈群与华歆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与忧虑!

陛下此举,明升司马仲达为三公之首,帝王之师,荣宠无以复加!

实则夺其兵权,调离其经营多年的根基所在!

阳谋煌煌,无可指摘!

他们岂会听不出这浩荡天恩下的凛凛寒意!

陈群深吸一口气,整肃衣冠,上前一步。

他的语气不再是谏阻,而是充满了为君分忧的凝重。

“陛下天恩浩荡,体恤功臣,臣等感佩!”

他先定下忠君的基调。

“太傅之位,确系尊隆,佐天子,教储君,非德望深重者不可居!”

“仲达公忠体国,自是上选!”

“然……”

他话锋一转,神色愈发恳切。

“然臣所虑者,非赏功之度,实乃国家用人之急也!”

“方今新城战事未息,孟达枭首在即,此正一鼓作气,戡定边患之时!”

“仲达坐镇荆襄日久,诸将用命,规程熟稔,上下如一!”

“若此时主帅骤易……”

“纵使新帅才略过人,亦需时日熟悉军务,磨合将佐!”

“恐军心浮动,予敌可乘之机啊!”

“陛下!!!”

他再拜,声音沉痛。

“臣愚见,莫若待仲达克竟全功,献俘阙下,陛下再以克定祸乱之不世之功,加太傅之尊!”

“如此则赏得其时,功赏相衬,天下咸服!”

“既可全陛下保全功臣之仁,亦足固我荆襄万里之防!”

“此乃老臣肺腑之言,唯望陛下圣裁!”

华歆亦适时躬身,声音苍老而稳重。

“长文所言,老臣深以为然!”

“事有轻重缓急,东南之防,关乎社稷,当求万全!”

曹丕缓缓转过头。

那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向陈群,又看向华歆!

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只剩下帝王的冰冷与疲惫!

见他们再欲进言!

他猛的一挥手,打断了二人后续可能的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唤道:

“长文,子鱼。”

他仿佛在积蓄力量,又似让那份悬而未决的压迫感在殿中再弥漫片刻。

然后才继续开口,语气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平静。

“卿等所虑,朕知之。”

他先以这句话定下调子,接着缓缓道:

“仲达之功,朕未尝有一日或忘!”

“正因其功高劳苦,年事渐长,朕方不忍其再受边关风霜,甲胄之累!”

“太傅之职,上公之首,坐而论道,匡弼朕躬,教化储君,此非仅止荣宠,更是社稷所寄之重担!”

他微微前倾,目光扫过陈群与华歆!

仿佛要审视他们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至于荆襄军务……”

“朕已思虑周详!”

“可令曹休代之!”

“曹休持重,张合宿将,足可维系边防,令仲达无后顾之忧!”

“朕这是为功臣谋万全,为社稷求长久!”

“此乃朕体恤老臣,保全功臣之苦心!”

说到这里,曹丕的语气陡然转沉!

那层表面的温和之下,属于帝王的绝对凛然显现!

“太子年幼,将来临朝,正需仲达这般德高望重,通晓军国之事的老臣,于朝堂之上悉心辅佐!”

“此乃国本之计,非寻常官职迁转可比!”

“卿等……”

“知朕之良苦用心否?!!”

这番话,层层递进,滴水不漏!

以“体恤”之名,行“收权”之实,令老臣远离沙场,安享京都尊荣!

以“重用”为由,行“调离”之策,使太傅为东宫之师,看似托付更重!

以“布局”为解,行“猜忌”之实,声称此为太子将来计,乃深谋远虑之国本!

句句皆立于君臣大义与江山社稷之高处!

教人纵有异议,亦似在质疑君王体恤功臣之心,爱护储君之意,谋划社稷之远见!

陈群与华歆听罢,背后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们听懂了每一层冠冕堂皇之下的真实寒意!

也听出了皇帝那毫无转圜余地的决心!

任何进一步的劝谏,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引火上身!

二人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凛然!

只能深深俯首,将未尽之言咽回腹中!

声音干涩地齐声道:

“陛下圣虑深远,体恤臣下,臣等……拜服!”

“谨遵陛下旨意!”

他们缓缓退出大殿,步伐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曹丕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那点疲惫的微光彻底熄灭。

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与孤寂!

“曹真,曹休,留下!”

曹丕的声音更显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待殿中只剩下绝对心腹的宗室将领。

曹丕眼中那层疲惫的伪装骤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狠戾的清醒与决绝!

他盯着跪在近前的征东大将军曹休。

“文烈!”

“臣在!”

“你持朕密诏与虎符!”

曹丕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用力!

“秘调许昌,汝南屯驻精兵两万,以为策应!”

“你持节,总督豫州诸军事,即刻南下,移镇汝南,名为加强东南对吴防务!”

他喘息几下,继续道:

“到汝南后,严密关注襄阳动向!”

“若司马懿奉旨回朝,你便以都督身份,稳妥接管,整顿荆襄防务!”

“对其嫡系将领,如州泰,牛金,胡遵等,可酌情调任,分权,务必确保……”

“平稳过渡!!!”

曹丕的目光变得如寒冰利刃!

“若其……”

“接旨后,借故拖延,或表里不一……”

曹休眼中厉芒一闪,沉声道:

“臣明白!”

“若其抗旨不遵,有拥兵自重之迹象,便是坐实心怀叵测!”

“臣便以陛下密诏,号令豫州诸军及荆襄忠义之士,共讨国贼!”

“为陛下,为太子,铲除隐忧!!!”

曹真亦重重叩首!

“陛下圣明!!!”

“如此恩威并施,刚柔相济!”

“司马懿若忠心,自当欣然受命,回京享不世尊荣!”

“若其存有异心,便是自绝于天下,文烈正好代陛下行天讨!”

曹丕闻言颔首,他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

颓然向后靠去,闭上双眼,只是挥了挥枯瘦的手。

这剂猛药,或许能暂时压住沉疴!

但其引发的剧痛与后续……

他已无力也无法去细思了!

那“三马同槽”的谶语,如同最深沉的梦魇,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速去……”

“务必谨慎,机密!”

……

房陵隘口,魏军中军大帐。

两份文书,相隔一日,如寒冰与炽炭,先后灼烫着司马懿的神经!

第一份是朝廷明发,由黄门侍郎高声宣读,礼仪隆重的晋升诏书!

绢帛华美,墨迹端庄!

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柱石之臣”的无限褒奖与期许!

将他半生功业,熔铸于“太傅”这尊荣无比又虚无缥缈的冠冕之中!

第二份,是在次日深夜!

由一名伪装成运粮民夫,身负多处创伤,拼尽最后一口气的心腹死士,贴身送达的蜡丸密报!

内容简练至极,却触目惊心!

“曹休秘赴汝南,持节督豫州!许昌兵动!”

“洛阳‘三马’谶议汹汹!”

“陛下病笃,恐不久矣!”

大帐内,烛火燃烧,噼啪作响!

将司马懿的身影长长地,扭曲地投在帐壁上。

他先是将那份明黄诏书轻轻置于案头正中,仿佛供奉。

随后,才拿起那枚染着泥污与暗红血渍的蜡丸。

两指微一用力,蜡壳碎裂,露出内里卷紧的素帛!

他展开,就着跳跃的烛火,反反复复看了足足三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同覆上了一层历经千年风霜的岩石!

所有的情绪都被蚀刻在无法窥探的深处!

唯有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在最幽暗的底处,骤然掠过一丝极细微,极迅疾的厉芒!

那不是恐惧,而是最顶尖的弈者,在棋局最后一刹那的极度警觉!

就在那厉芒掠过的瞬间,他的耳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尖锐短暂的嗡鸣!

仿佛极遥远处金铁交击的余韵,又似当年邺城铜雀台欢宴时,绕梁笙歌骤然断裂的尾音!

这嗡鸣仅持续一瞬!

却让他指下“病笃”二字,在视野里突兀地放大,凸起,犹如诏书上滚烫的烙印!

他的左手置于案下。

拇指指腹,正缓慢而用力地碾压着右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

这是他从少年时便有的习惯!

每当陷入绝境或进行最危险的算计时,这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小动作,便是他内心惊涛骇浪的唯一泄洪口!

指节很快被碾得一片青白!

这一次,那碾压的力道是如此之重!

以至于指关节都发出了轻微而令人牙酸的“咯”声!

皮肤下的血色尽褪,泛出濒临破裂的青紫色!

帐下,参军梁几与刚刚从前线土山被急召回来的司马师,屏息凝神!

连帐外呼啸的北风都似乎暂时远去!

良久,司马懿发出一声极轻极缓的叹息。

气息悠长,仿佛要将肺腑间所有纷乱的思绪都涤荡干净。

他放下帛条,指尖却仍停留在“病笃”二字之上,轻轻摩挲。

“太傅……”

“上公之首!帝王之师!”

他的声音平稳得异乎寻常,甚至带着一丝空洞的回响。

“陛下待臣,真是……思虑周详,恩宠无极啊!”

“这是要让我去洛阳,做霍光?!!”

“还是……”

“做王莽呢?!!”

司马师年轻的面庞上血气上涌,急道!

“父亲!”

“此诏名为尊崇,实为削权!”

“曹休南下,许昌兵动,这是明摆着的挟制!”

“我们若奉诏,便是自缚双手,任人宰割!”

司马懿抬起手,并非制止,而是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变得幽深而锐利!

“奉诏?”

“长文公的谏言何其老成,以‘临阵换帅,恐乱军心’为由,可谓无懈可击!”

“可陛下如何回的?!”

“‘体恤老臣,辅弼储君,固本安邦’!”

他嘴角微动,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痕迹!

“陛下用最堂皇正大的理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也断了我所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要解释,不要拖延,只要一个动作!”

“立刻,无条件地交出兵权,赶回洛阳!”

梁几声音发干,试探道:

“都督,或可……”

“以退为进!”

“上表称病,或言先轻骑赴京谢恩,留大军与子元公子暂领,以示无他……”

“示不了!”

司马懿打断他,声音冷硬如铁!

“子玄,汝还不明白吗?!”

“陛下要的不是‘示’,而是‘证’!”

“证明我司马懿是否‘忠心’!”

“任何‘拖延’,‘变通’,在陛下此刻心中,在那些推波助澜之人眼中,都是抗旨,都是异心!”

“一旦我们流露出丝毫犹豫,下一道旨意,就不会是温言抚慰的太傅诏书!”

“而是斥责‘顿兵失机,心怀两端’的檄文,是命令曹休,张合乃至关中诸军‘共讨不臣’的明诏!”

“届时,军心瓦解,你我便是真正的叛臣逆子,死无葬身之地!”

他霍然起身,黑袍曳地!

几步便跨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

他的手指没有颤抖,而是稳定如铁钳,重重按在“新城”二字之上!

“所以,我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深陷的眼窝和颧骨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俯首,回洛阳,将生死荣辱尽付他人之手!”

“二是……”

他的目光扫过儿子和心腹,一字一顿!

“向前,破新城!!!”

“唯有在曹休的合围完成之前,在洛阳的第二道,第三道催命符到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最轰动的战果,拿下新城,擒杀孟达!”

“我们手中,才能握住一件足以砸碎所有猜疑和阴谋的铁证!”

他的语速加快,剖析如快刀斩麻般精准冷酷!

“西城之败?”

“那将成为‘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的妙手!”

“‘擅兴’之过?”

“那将变成‘洞察先机,果断出击’的胆略!”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铲除孟达这勾结吴蜀,危害社稷的逆贼,所必须付出的,悲壮而值得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

“陛下病重,朝局将变!”

“一个刚刚为大魏立下平定叛乱,拓土安边之赫赫战功的统帅,和一个被谶语缠绕,劳师无功的边将,在新君与辅政诸公的权衡中,分量是天壤之别!”

“我们不是要对抗朝廷,我们是要用这泼天之功,迫使任何想动我们的人,都必须重新掂量!”

“动一个刚刚凯旋的功臣,需要付出多大的朝野物议,会激起多少军中乃至士林的非议!”

“我们赌的,不是陛下的仁慈,而是朝廷投鼠忌器的‘顾忌’!”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舆图上标注的距离!

声音里淬入了更具体的冰寒!

“密报说陛下‘恐不久矣’,这‘不久’是旬月,还是一两月?还是半年?!”

“曹休从受命,调兵,移镇汝南,到对襄阳形成有效威胁,至少需十五日!”

“朝廷诏书往返,察觉异样,再下催逼或问罪的严旨,最快也需十日!”

“而我们……”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新城’上!

“原需攻下此城,还需八到十日!”

“现在,我们只有五日,至多七日!”

“必须在朝廷彻底失去耐心,在曹休的合围形成之前,让孟达的首级,成为谁都无法否认的既成事实!”

司马师眼中最后一丝迟疑被狂热的火焰取代!

“父亲是说,以此大功为盾,争取时日,甚至……”

“在新旧交替之际,攫取主动!”

“不错!”

司马懿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疑!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也是我们必须抓住的生机!”

“回京,十死无生!!!”

“破城,九死一生!!!”

“这一线生机,就在新城城墙之后!”

他猛地看向司马师,目光森然!

“子元,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死人也好,土山地道再次挖掘也罢,不惜一切代价!”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

“三日之后,我要土山的高度,让新城守军胆寒!”

“地道,给我重新挖,从尸堆里挖过去!”

“我要你在第三日太阳落山前,让新城的地基,重新颤抖!”

“不记伤亡!”

“梁参军!”

他转向梁几!

“立刻起草谢恩及陈情表!”

“辞气要极尽恭顺,感激涕零,陈陛下天恩,臣虽肝脑涂地无以报万一!”

“言,我军截获密报,孟达垂死,已与蜀寇约定,蜀将魏延正引兵出子午谷,旬日即至,欲行内外夹击!”

“此刻若主帅仓促离营,军心必溃,则东三郡瞬息易手,荆襄门户洞开,社稷危矣!”

“故,臣泣血顿首,恳请陛下宽限臣五至七日,待臣一鼓作气,克复新城,擒斩元凶,绝此后患,届时必自缚阙下,领受任何处置!”

“记住,表章要写得情真意切,危机迫在眉睫,将‘一切抗命之举’写为保社稷不得不行的最后一搏!”

梁几闻言,肃然领命!

“同时!”

司马懿的声音压至仅容帐内三人听闻,带着铁血般的决绝!

“密传各路兵马,自今夜子时起,攻城强度增至极限,昼夜不息!”

“悬重赏,先登者,封侯,赏万金!”

“但更要告诉各级将校,此战,非为功业,实为自救!”

“洛阳流言已欲置我全军于死地,唯有新城大捷,方可洗刷污名,保全我等身家性命,前程富贵!”

他的目光如铁锥般刺向司马师,话锋陡然沉入更幽暗的深渊!

“子元,你需明白,也需让每一个军司马都明白!”

“此战之后,若胜,你我父子或为功臣,或为权奸,青史任人评说!”

“但今日这些填壕攀城的士卒,史书不会记下他们任何一人的姓名!”

“若败,他们便不是战殁的魏卒,而是追随逆臣司马懿的叛卒!”

“他们的父母妻儿,连抚恤都拿不到,反而要受株连!”

“告诉他们,现在流血,不是为我司马家,是为他们自己挣一条活路,挣一个他们的家小能在阳光下领赏,而非被缚赴刑场的名分!”

他停顿一瞬,让那残酷的意味彻底渗透!

“自本督以下,有畏战不前者!”

“立斩!!!”

“有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者!”

“夷其三族!!!”

司马师与梁几被这前所未有的狠戾与决绝彻底震撼!

寒意彻骨之后,便是绝境逼出的,更为狰狞的凶悍与忠诚!

他们看到了那条布满荆棘,血迹斑斑,却可能是唯一通向生存的道路!

“儿臣遵命!”

“新城不下,儿提头来见!”

司马师单膝跪地,甲叶铿锵,眼中再无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凶光!

“诺……即刻去办!”

“字字斟酌,必不辱命!”

梁几深深一揖,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众人无声退去。

大帐内,重归寂静。

只剩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以及帐外遥远传来的,沉闷如心跳的夯土声与号子声。

司马懿缓缓走回案前。

再次拿起那份晋升他为太傅的诏书。

他展开,就着烛光,细细端详着上面工整的御笔,鲜红的玺印。

良久,他从案下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黑漆木函。

将诏书缓缓地,平整地卷好,用一根青色丝带系住。

然后,郑重地放了进去,合上盖子。

他吹熄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一盏。

微光中,他独立帐中,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簇孤零零的灯焰,仿佛承受不住帐内弥漫的压抑,持续着低幅却紊乱的摇曳。

将他映在帐壁上的影子拉扯得时而凌厉如刀锋,时而佝偻如枯木,变幻不定。

他转向洛阳的方向,沉默良久。

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

“陛下,您以江山为棋局,视懿为必须移除的棋子。”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争!!!”

“这新城,便是臣的棋盘!”

“此役,已非争地,实为……”

“争命!!!”

“争运!!!”

帐外,北风呼啸如裂帛,震撼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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