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脚尖刚迈过事务堂的门槛，一道刻意拔高的声音便刺了过来。
“哟，这不是咱们药园新上任的林‘管事’吗？”
一个穿着考究些的杂役斜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下巴扬起一个轻蔑的角度。
“怎么，收拾了一条名叫赵干的狗，就真以为自己有资格来外门考核这龙门前蹦跶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的嘈杂声为之一静。
数十道目光瞬间汇聚在林凡身上。
窃窃私语声随之响起，毫不掩饰。
“他就是那个五行伪灵根的林凡？”
“听说在药园玩了手阴的，把王管事给坑下去了。”
“呵，灵根天定，投机取巧能有什么用？在检测石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得现出原形！”
林凡像是没有听见。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动分毫。
那些淬了毒的话语，仿佛只是吹过耳畔的风，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径直走向那张负责登记的长桌，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这份极致的无视，让挑衅者脸上血色上涌，感觉自己卯足了劲的一拳，挥进了空无一物的虚空。
长桌后，负责登记的外门弟子面容刻板，抬眼扫过林凡，声音里没有情绪。
“姓名，所属，测灵根。”
“林凡，药园。”
林凡平静地报上名字，将手掌按在了桌旁那块灰扑扑的石头上。
嗡。
检测石表面泛起光晕。
那光芒黯淡、混浊，仿佛蒙尘的琉璃。
代表五行的五种色彩挣扎着闪烁，微弱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五行伪灵根。
废材中的标准件。
“噗——哈哈哈哈！”
挑衅的杂役第一个爆发出刺耳的狂笑，笑得前仰后合。
“五行伪灵根！果然是废到了极致！这光，怕是连给我家灶台点火都不配！”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这种资质也敢来报名？”
“我赌他在死亡组里，撑不过三息！”
哄笑声，鄙夷声，议论声，瞬间淹没了整个事务堂。
高台上，负责监督的张崇山，指尖正划过报名名册。
他听着下方的喧嚣，嘴角向上扯出一个阴冷的几何图形。
目光落在“林凡”和“赵干”两个名字上，指尖微动。
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灵力印记，悄无声息地将两个名字捆绑在了一起。
同入，死亡组。
他俯视着下方被众人当成笑料的林凡，眼神里是一种欣赏猎物落入陷阱的愉悦。
杀局已成。
检测石的光芒彻底熄灭。
登记弟子皱着眉，在名册上林凡的名字后，潦草地画了个代表“劣等”的叉，语气不耐。
“林凡，五行伪灵根，资质下下。确认报名死亡组？”
“确认。”
林凡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甚至没朝高台上的张崇山看一眼。
但脑内的量子芯，早已将那道阴毒的视线和微弱的灵力波动，精确捕捉并建档。
目标，已锁定。
他收回手，转身。
在一片毫不掩饰的讥诮目光中，向外走去。
那姿态，不像一个被宣判了修行死刑的废物，倒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装！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挑衅者在他身后啐了一口。
林凡脚步不停。
只有他自己知道，嘴角掠过了一丝怎样冰冷的弧度。
脑内，光幕无声刷新。
【环境扫描完毕。】
【锁定核心恶意源：张崇山（炼气六层），已建立行为模式预测模型。】
【记录次要挑衅者面部及声纹特征，列入‘待清理bug列表’。】
【死亡组对手数据分析：赵干（炼气三层），威胁等级修正为：0。其余三十七人，最高炼气四层，综合威胁：低。】
【《混沌引气初篇》持续运转，灵力纯度已超越标准炼气三层修士1734。】
【千次虐杀模拟战斗本能，已激活。】
嘲笑吧。
用尽你们贫乏的想象力来嘲笑。
林凡感受着体内那股在芯片辅助下凝练如汞的灵力，感受着血液里那股因上万次模拟杀戮而沉淀下来的、对战斗的饥渴。
等到乱斗场开启。
你们就会明白，谁，才是猎物。
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是赵干。
他脸上还带着报名后的惊魂未定，但在看清林凡的瞬间，那惊惶立刻被怨毒和新生的底气所取代。
张崇山的“安排”，让他那颗被林凡碾碎的胆子，又重新粘合了起来。
“林凡！”
赵干压低声音，话语里淬满了毒汁。
“你别得意！死亡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乱斗场里，刀剑无眼，到时候缺胳膊断腿，可没人给你收尸！”
林凡终于停下脚步，第一次，正眼看向赵干。
那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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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让赵干瞬间想起了清晨时那种被史前凶兽盯上，灵魂都被冻结的恐惧。
他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地卡在了喉咙里。
“你的秘密账本，带在身上吗？”
林凡忽然问了一句。
赵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神剧烈闪烁。
“你……你胡说什么！”
“没什么。”
林凡淡淡收回目光，像是在看一件无趣的陈设。
“只是提醒你。”
“机会，我给过。”
“别自己，把路走死了。”
说完，他再不理会脸色青红皂白的赵干，迈步离开。
赵干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甲深陷入掌心。
他扭头望向高台，张崇山对他微微颔首，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赵干的心脏重新被怨气填满。
废物！等到了考核场上，老子要亲手把你砸成肉泥！
林凡走出事务堂。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杂役峰上空。
那里，属于他的猎场，即将开启。
脑内，量子芯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行为模式预测：将在考核中，不计后果地对宿主发起首次攻击。】
【建议：执行‘第十七号伪装方案’，模拟‘勉强支撑’状态，诱导所有潜在敌人，完成第一轮筛选。】
林凡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很好。
所有的棋子，都已按预设的轨迹，走上了棋盘。
而他这个猎人，也该去检查一下，那张为所有人准备好的网了。
他踏步向前，身影很快融入熙攘的人群。
平静的外表下，是为杀戮而沸腾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