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时休战(1 / 1)

落魂峡谷那场针对神级存在的“光刑”审判,其引发的连锁反应如同巨石入水,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大陆。

最直观的变化,发生在曾经被兽潮蹂躏的天魂与星罗两国。

随着金龙王的本体被“裁决之光”持续压制、消耗,那股笼罩大陆、驱使魂兽陷入疯狂的狂暴意志如同被拔掉了电源。

虽然残余的波动依旧让低阶魂兽躁动不安,但那种有组织的、毁灭性的兽潮大军的威胁等级骤然下降。

来自铂松城的“宁神信标”效果倍增,许多边境地区的魂兽开始本能地远离人类聚集区,退回森林深处,或是陷入无目的的内斗与混乱。

对于天魂帝国和星罗帝国而言,这无疑是绝处逢生。

日月的进攻因为兽潮停止了。

而现在兽潮也跟着停止了。

持续数月、几乎耗尽国力的战争压力陡然一轻,残存的军队和民众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天魂帝国,北境临时行宫

昔日用于抵御北方严寒和零星魂兽的凛冬要塞,如今挂上了天魂帝国的国旗,成为了维娜女皇的临时驻跸之地。

要塞露台经过简单修缮,维娜裹着一件厚重的雪狐裘,凭栏远眺。

下方,原本被兽潮践踏成废墟的城镇边缘,幸存的民众正在帝国士兵的组织下,艰难地清理着瓦砾,试图从焦土中重建家园。

寒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也带来了下方民众麻木的哭喊与监工粗鲁的呵斥。她手中捏着一份由内侍大臣呈上的、墨迹未干的报告,羊皮纸的边缘被她无意识攥得发皱。

“陛下,”老臣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沙哑,在她身后躬身道,“各地哨所陆续回报,大规模兽患已基本平息,仅余零星骚乱,地方守备军足以应对。

流民开始从山林中返回,数量远超预估。

春耕时节已过,但若能及时补种些生长周期短的作物,或可挽回部分损失,让百姓不至于在冬日里尽数饿毙。只是”

老臣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国库早已空虚,各地官仓十室九空,重建所需之木材、石料、铁器更是无从谈起。各地贵族虽象征性捐献了些许,但于这倾国之难,无异于杯水车薪。”

维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在寒风中瑟缩忙碌的渺小身影上。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在白雾中迅速消散,带着无尽的沉重。“朕知道了。传旨,开放皇家北苑林地,允百姓砍伐自救,优先安抚流民,集中所有能找到的种子分发下去,鼓励生产。至于其他物资”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充满了无奈与认命:

“再派一队使臣,持朕的亲笔信,去铂松城接洽。看看能否用未来三年,冰封森林新发现矿脉收益的五成,换取一批紧急的粮食、药品和最低限度的建材。

每一次与铂松城的交易,都像是在帝国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再放一次血,用未来的根基换取眼前的苟延残喘。

但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日月帝国的威胁虽因兽潮和内部问题暂缓,但虎视眈眈的徐天然绝非善类,国内百废待兴,人心惶惶,她需要铂松城那令人心悸的武力提供的安全保障,哪怕这安全,是系在脖子上的枷锁。

她微微侧首,望向西南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条如同巨龙脊骨般贯穿大陆、直通落魂峡谷的钢铁之路,以及那个端坐于铂松城深处、执掌着毁灭与生杀大权的身影。

“林默你力挽狂澜,阻神祇于峡谷,对这片大陆,究竟是救赎,还是一场更为彻底的统治?”

她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心中对那位神秘的铂松城之主,那深不见底的忌惮,早已远远超过了表面上的感激。

星罗帝国,皇宫深处,暗影偏殿

与天魂帝国几乎摆在明面上的窘迫相比,星罗帝国的情况表面上稍好,许家伟凭借着万年帝国的底蕴和相对完整的东部疆域,维持着基本的体面。

但在这座象征帝国权力核心的皇宫深处,暗流更为汹涌。

一场仅有数人参与、气氛压抑的小范围密议刚刚结束。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许家伟屏退了所有内侍,只留下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某人。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许家伟背对着它,负手而立,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星罗疆域图,上面原本标注的兽潮红色区域已然褪色大半,但一条从东部边境蜿蜒刺入帝国腹地、直指落魂峡谷的黑色铁路线,却显得格外刺眼。

“都查清楚了?”许家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如同深潭。

暗卫首领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清晰:“回陛下,基本属实。

以镇国公为首,串联了三位实权侯爵、五位在兽潮中损失惨重、麾下军团十不存一的军中将领,近期密会频繁。

他们私下串联,筹集了大量金魂币,甚至动用了部分家族秘藏的稀有金属。”

他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继续道:

“他们不满陛下对铂松城的一再妥协,认为帝国万年荣耀不应屈居人下,尤其不该让外军肆意在我国境内修筑工事,还有斗灵方面称之为“龙兽”的东西。

视此为丧权辱国。

他们暗中试图通过黑市和旧渠道,接触日月帝国方面的秘密人员,妄图借力,待国内局势因物资匮乏或铂松城压迫引发民怨沸腾之时,便”

“便如何?”

许家伟缓缓转身,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寒光,

“便‘清君侧’,铲除朕身边主张与铂松城‘合作’的‘奸佞’?还是干脆把朕这个‘昏聩无能’、‘引狼入室’的皇帝赶下台,换个能带领星罗‘重振雄风’的新主?”

暗卫首领深深低下头:“逆臣狂悖,罪该万死!”

许家伟冷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自嘲与杀意。

“这些蠢货,只看到铂松城的强势和帝国表面上的屈辱,享受着兽潮退去后的喘息,却看不到那条铁路延伸背后代表的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更看不到落魂峡谷里那个被持续“炙烤”的怪物一旦脱困,整个星罗都将瞬间化为齑粉。

与生存相比,所谓的贵族荣耀、帝国颜面,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遮羞布。若连社稷都不存,要这虚名何用?”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这些贵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在这国力大损、强敌环伺的敏感时期,若强行以雷霆手段镇压,恐立刻引发内战,给日月帝国和国内其他观望势力可乘之机。

沉默良久,许家伟走到御案前,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的纸条上快速写下几个名字和一组代号,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继续严密监视,掌握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和计划细节,尤其是与日月帝国接触的实证。”

许家伟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不要打草惊蛇。”

他将写好的纸条轻轻吹干,折叠好,递给暗卫首领。

“另外,将这份名单,以及他们下一次密会的准确时间地点,送给铂松城的人。”

许家伟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寻常公务,“记住,要确保信息准确、及时,并且,不留任何与我们相关的痕迹。”

“属下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暗卫首领领命,将纸条小心翼翼收入怀中,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偏殿。

许家伟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条刺眼的黑色铁路线,最终停在落魂峡谷的位置。

他想起林默在三国会议上那平淡却碾压一切的眼神,想起那架悬停于泰坦雄关上空、睥睨众生的红色“龙翼”,更想起这几日从西北方向隐隐传来的、令灵魂都感到压抑的能量波动。

与这样的存在为敌,是自取灭亡。

唯有顺势而为,甚至主动将内部的荆棘与毒刺送到对方的刀锋之下,才能在绝境中为星罗,也为许氏皇族,争取到一线渺茫的生机。

至于荣耀?

许家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苦笑。

活着,坐在这个位置上,才有资格去谈如何洗刷今日的耻辱,如何去争那未来的荣耀。

如果有可能,他如何不希望自己能训斥一番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同时又借此机会和泊松城展示自己的强势呢?

或者就任由贵族去胡闹,等着看结果再说。

但是他现在已经付不起这种暧昧不清的代价了。

日月帝国,明都。

皇宫最深处的战略指挥室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旁大的魂导沙盘上,大陆的微缩地貌纤毫毕现,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以不同颜色的光点与线条标注。

曾经,代表日月帝国兵锋的黑色箭头气势汹汹地指向星罗与天魂腹地,而象征兽潮的猩红色区域则如溃烂的伤口,覆盖了大片疆域。

然而此刻,沙盘上的局势已悄然变幻。

徐天然端坐于特制的轮椅王座之上,幽蓝色的魂导光晕从他身后投射,将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偶尔反射出沙盘上流转的光点。

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由情报总署呈上的密报,薄薄的几页纸,却仿佛重若千钧。

报告详细记录了星罗、天魂境内兽潮如何在一股无形力量的干预下迅速消退,以及那条属于铂松城的蓝色铁路线,如何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如同活物般向着大陆腹地、向着落魂峡谷的方向疯狂蔓延。

沙盘上,东部边境那曾经触目惊心的红色威胁标记已大幅淡化,几近于无。

但取而代之的,是从星罗帝国方向延伸过来的一条刺眼的蓝色光带——代表铂松城力量的铁路线。

它像一条冰冷、精准的毒蛇,无视了传统的国界与天险,稳稳地抵在了星罗帝国看似辽阔疆域的腰眼之上,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技术层面的碾压姿态。

而星罗对此屁都不敢放一个。

室内静默无声,几位核心幕僚垂手肃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等待着玉座上的裁决。

只有沙盘核心能量源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明都这座魂导之都特有的、由无数魂导器运转汇成的背景音,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滞。

“陛下,”一位资历最老的幕僚终于忍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试探,。

“星罗、天魂经此大难,国力十不存一,民心涣散,边境防务形同虚设。这正是我帝国重整旗鼓,甚至趁机西进,一举奠定大陆霸业的大好时机。是否要命令前线军团,再次进入战备状态?”

徐天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那条蓝色的“毒蛇”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

他并未抬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清晰地传入每位幕僚的耳中:

“西进?进哪里?进星罗,然后去直面那条铁路,还有铁路尽头,那个连传说中‘神’级存在都能架起来持续‘审判’的家伙?”

他缓缓抬起头,幽蓝光晕下的面容依旧看不出喜怒,但那双眼睛扫过众人时,带来的压力却让所有幕僚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许家伟和维娜,现在恐怕巴不得我们打过去。

给他们一个最完美的借口,可以彻底丢下那点可怜的国家尊严,毫无负担地倒向铂松城,让林默的军队和那条该死的铁路,名正言顺地开进、乃至彻底接管他们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国土。”

他转动轮椅,面向那扇巨大的、可以俯瞰小半个明都的落地魂导窗。

窗外,是日月帝国引以为傲的心脏,无数高耸的魂导塔楼闪烁着各色光芒,空中轨道车如同流星般穿梭,街道上车水马龙,繁华鼎盛,这是万年魂导文明积累下的辉煌。

然而,徐天然的眼神却穿透了这片繁华,仿佛看到了更远处,那条正以钢铁和魂导技术重新绘制大陆版图的蓝色脉络。

“林默的目标,从来就不只一个。”

徐天然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冰冷,“那条铁路,才是他真正的武器。

它不运载士兵时,可以输送资源、传递信息、繁荣贸易;

一旦需要,它就能在最短时间内,将毁灭性的力量投送到铁轨所能抵达的任何角落。

它在用最直接、最无情的方式,丈量、蚕食、并最终掌控这片大陆。

我们之前的对手,是国家,是军队,是传统的魂师力量。而现在”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全新的秩序,一种建立在绝对技术优势和资源整合能力之上的降维打击。”

说着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惋惜:“已经不是原本和斗罗大陆打的那种过家家了。”

“那陛下,我们的对策是?”另

一位较为年轻的幕僚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焦虑和茫然。

“等。”徐天然缓缓吐出一个字,清晰而有力。

他目光扫过沙盘上日月帝国境内那片被标记为“邪魔森林”的、依旧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符号的区域。

“等邪魔森林那边‘深渊回响’项目的研究结果。

等我们自己的‘答案’成熟到足以应对这种新的战争形态。

在那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是自取灭亡。”

他操控轮椅,重新面向沙盘,手指点在星罗与天魂的疆域上。

“同时,继续向星罗和天魂示好。

我们直接说明停战。

甚至可以主动提出一些看似‘优惠’的贸易条件,输出我们的魂导制品,购买他们的原材料,加深他们与我们的经济联系。

我们要织一张网,一张经济利益的网,让林默的渗透,不那么顺畅。

我们要让许家伟和维娜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让他们明白,日月帝国,依然是他们可以选择的、用来制衡铂松城的‘潜在’力量,尽管这个天平已经倾斜得如此厉害。”

他沉默片刻,补充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至于国内资源向‘皇龙’计划倾斜,加快进度。

我们需要一支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军队,而是能够在这种新形势下,与那种钢铁洪流和超视距打击相抗衡的全新力量。”

“不管要多久,不管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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