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棚舍，虎妞把三只田鼠往地上一放，灰毛长尾的东西还在蹬腿，看得苏青赶紧往苏婉身后躲。
苏蓝也别开眼，手里的干草都攥皱了。
没想到苏青这么害怕，还是忍不住出来看，可能是因为这算是她的成果，不看清楚怎么处理不甘心吧。
“这东西咋处理啊？”
张寡妇抱着小花，往旁边挪了挪，“看着怪渗人的。”
众人都没说话，苏婉虽见过村里有人处理野物，可这田鼠她也没碰过。
林默砍了一下午树，手上沾着木屑，正擦手，也没接话。
秀莲婶放下手里的藤蔓，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眼田鼠：“我来弄吧，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常抓这些，虎妞也跟着学过，就是她今天累了。”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把小刀，刀刃还亮着。
“这东西得先放血，再褪毛，内脏要清干净，不然吃着腥。”
虎妞赶紧递过个陶盆：“娘，用这个接血，等下能埋在土里当肥料。”
秀莲婶接过盆，按住一只田鼠，小刀轻轻划开它的脖子，血滴进盆里，动作麻利得很。
“以前家里粮食不够，就靠这些野物填肚子，处理多了就熟了。”
旁边的人看着，苏青躲在苏婉身后，只敢露个眼睛瞟一下，又赶紧缩回去；
苏蓝低头整理干草，耳朵却竖着；
张桂兰皱着眉，往火堆那边挪了挪，城里长大的她，从没见过这阵仗，实在接受不了。
婉儿还算镇定，走过去帮秀莲婶递清水：“婶子，等下要用水冲吗？”
“嗯，多冲两遍，把血沫冲干净。”
秀莲婶头也没抬，手里正褪田鼠的毛，“这毛短，好褪，就是得小心别弄破皮。”
林默站在旁边看着，见没人上手，也没多说，转身往木屋那边走。
他不喜欢看这种事，记得前世别人处理这些东西，都是首接扔到热水里面去烫死好处理。
兴许是方法不同吧，这样杀老鼠的方式，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去看看房子，大家把里面收拾下，干草铺厚点，晚上睡得舒服。”
木屋比之前的棚架规整多了，西面墙壁立得稳，门窗框也齐整，只是屋顶还是之前的茅草，却比没墙时暖和不少。
众人跟着过来，分工收拾。
苏婉抱着丫丫，把干草铺在角落，铺得厚厚的；张寡妇帮小花找了个靠墙的地方，用包袱垫着，怕她硌着。
苏青苏蓝拿着小扫帚，把地上的碎枝扫到门外；张桂兰则帮着把众人的包袱归置到一起，放在靠窗的位置，方便拿取。
“真没想到，一天就弄出个能住的屋子。”
张寡妇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墙壁感慨，“我还以为得在山洞里凑活几天，这下不用风吹雨淋了。”
“林默哥干活利索，咱们也搭把手，自然快。”
虎妞擦了擦额角的汗，刚帮着把一根粗枝靠在墙边，准备明天加固门框。
就是睡的地方实在简陋，没有土炕也没有床，只能把干草铺在地上，几个人挤着睡。
苏婉把丫丫的小褥子铺在干草上，摸了摸厚度：“这样应该不硌了，晚上盖着外套，也冻不着。”
林默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心里却有点烦。
他扫了眼屋里，张桂兰正弯腰整理包袱，后背对着他。
林默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来一下。
张桂兰愣了愣，以为有啥正事，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他往木屋外走。
“咋了？有啥要帮忙的？”
刚走到木屋旁边的老槐树下，林默就停下脚步。
他刚才抱着苏青还有些悸动，张桂兰看在眼里，轻声说：“跟我一起修炼吧。”
林默没有作声，张桂兰便当他默许了。
夜色渐深，树影婆娑。
这边正动静轻缓时，秀莲婶端着处理好的田鼠往木屋走，想问问众人晚上要不要先烤一只吃。
刚走到木屋门口，没见着张桂兰，心里有点奇怪。
刚才还看见她在屋里收拾，咋一会儿就不见了？
她顺着路往树那边瞟了一眼，脚步下意识放轻，悄悄走过去。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秀莲婶走近些，隐约看见树影中两个贴近的身影，顿时愣在原地。
她手里的陶盆差点滑落，赶紧稳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秀莲婶的心跳突然加快，她万万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
林默和张桂兰？他们怎么会
秀莲婶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慌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发觉。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悄悄退回到木屋附近，假装刚从河边打水回来。
“秀莲婶，田鼠处理好了？”
苏婉见她端着盆站在门口，随口问道。
“啊好了好了。”
秀莲婶强装镇定，把盆放在地上，“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先烤一只尝尝。”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好在夜色遮掩了她的不自然。
苏婉看了眼盆里处理干净的田鼠肉，点点头：“也好，大家忙了一天，吃点热的再睡。”
她转身去取柴火，没注意到秀莲婶异样的神情。
秀莲婶站在门口，心思却还留在那棵老槐树下。
她偷偷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树影依旧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方才那一幕己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时林默和张桂兰一前一后从树影中走出来，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仿佛只是寻常的散步归来。
张桂兰甚至还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对秀莲婶笑了笑：“婶子，田鼠都弄好了？真快。”
秀莲婶勉强回了个笑容，低头摆弄着盆里的肉块。
她的心还在怦怦首跳，这个意外发现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在这荒山野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这样的秘密她不敢多想。
林默走到火堆旁坐下，神色如常地添着柴火。
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夜色渐深，山风带着凉意吹过。
秀莲婶望着跳动的火焰，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发现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但她知道，有些事看见了也要装作没看见，特别是在这样的世道里。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