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辈子的逆鳞!
是他从不敢在人前提及,甚至连在梦里都会惊醒的噩梦!
现在,这天杀的天幕,竟然要当着所有帝王的面,把他扒个精光?!
洪武十三年,奉天殿。兰兰文茓 追最薪章踕
朱元璋正看得热血沸腾,嬴政那句“朕,要你给朕一个世界!”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征伐天下的影子,
龙椅上的身子都忍不住前倾了几分,就等著看那叫苏尘的小子要如何翻天覆地。
可画面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金光一闪,竟换成了【汉初疑案】。
“嗯?”
朱元璋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他重重地靠回龙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被打断的意犹未尽和不爽。
“他娘的!”
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怎么就换了?咱刚看上头,还等著看那始皇帝怎么开疆拓土呢!汉高祖那点破事,有甚么好看的?”
他扭头看向朱标,吹胡子瞪眼。
“标儿,你说这天幕是不是不识好歹!”
太子朱标只能无奈苦笑。
父皇,您这脾气,连天幕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大唐,太极殿。
李世民眉头微挑。
白登之围,他当然知道。
但后面那句“恨之入骨的妃子”,让他也来了兴趣。
史书上,对此事语焉不详。
他倒想看看,这天幕,能挖出什么惊天大料。
大秦,咸阳宫。
嬴政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天幕。
“哼。”
失败者的哀嚎,不值得他浪费半点心神。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尘刚刚为他描绘的,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只有苏尘,同样看着天幕,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他知道,白登之围,对那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失败。
更是一次人格上的碾压。
未央宫中,刘邦还在破口大骂。
然而,天幕根本不理会他的无能狂怒。
画面,轰然洞开!
【汉高祖七年,冬。】
【刘邦,尽起大军三十二万,亲征,北击匈奴!】
画面之上,旌旗蔽日,汉军的铁甲洪流,一眼望不到头!
刘邦身披金甲,意气风发!
他刚刚平定了天下,正是信心最爆棚的时候!
什么霸王项羽!不还是被老子给磨死了!
区区匈奴,算个屁!
【初战告捷,高祖轻敌,率数万骑兵,孤军冒进。】
画面一转!
天,是灰的。
地,是白的。
白登山!
刺骨的寒风,卷著漫天大雪!
四十万匈奴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将整个白登山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匈奴的冒顿单于!
他骑在马上,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笑容,遥望着山顶。
山顶上。
汉军的营帐,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硬。
士兵们蜷缩在一起,嘴唇发紫,脸上满是绝望。
他们没有吃的了。
连弓,都拉不开了!
画面,给到了中军大帐。
刘邦,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穿着厚厚的皮裘,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七天了!”
“整整七天了!”
他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援军呢?!”
“樊哙!周勃!他们人呢?!”
无人能回答。
帐外,只有风雪的呼啸,和匈奴人肆无忌惮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进了大帐。
谋士,陈平。
“陛下,臣有一计。”
刘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抬起头!
“快说!”
陈平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此计或有损陛下天威。”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天威!”刘邦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火盆,“只要能让老子活着出去!怎么都行!”
陈平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天幕,没有播放他说了什么。
而是将画面,对准了刘邦的脸。
那张脸,先是愕然。
然后是愤怒!
最后,变成了无尽的屈辱和挣扎!
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不”
“不行!”
“绝对不行!”
然而,帐外,又传来了一阵匈奴人的哄笑声。
那笑声,像一根根针,扎进了刘邦的心里。
他的咆哮,渐渐弱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许久。
他缓缓地,松开了拳头,颓然地坐在地上。
“去”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画面再转。
后方的营帐里,一群衣着华丽的妃子,正惊恐地挤在一起。
帐帘,被掀开了。
刘邦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最美的妃子身上。
那是他最宠爱的一个。
那妃子看到刘邦,还以为是救星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陛下”
刘邦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一丝怨毒!
【陈平之计,非以金银,而以美色,贿冒顿之妻,阏氏。】
【然,仅凭一幅画,不足以动摇阏氏之心。】
【唯有真人!】
【以汉宫绝色,为诱饵,激其妒火,使其逼迫冒顿退兵!】
画面之上!
那位最受宠的妃子,被换上了一身最华丽的宫装。
在两名宦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了汉军的营寨。
走向了山下那片,如同地狱般的匈奴大营。
风雪中,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无助。
刘邦站在营寨的门口,看着那个背影。
他没有再看一眼。
他猛然转身,走回了黑暗之中。
那背影,成了他一生的耻辱烙印!
【帝王之耻,莫过于此!】
【为求活命,亲献爱妃于敌酋。】
【此后,汉高祖刘邦,性情大变,对此妃之名讳,讳莫如深,对其家人,虽有封赏,却终生不许入京。】
【恨之入骨。】
【恨的,真的是那个妃子吗?】
【不。】
【他恨的,是那个在白登山上,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自己!】
画面,就此定格。
整个未央宫,寂静一片。
刘邦瘫坐在龙椅上,双目圆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然而,那呆滞只持续了三息。
下一刻!
刘邦指著天幕,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放屁!”
“纯属放屁!”
“哪儿来的野史!这是他娘的哪儿来的野史!”
刘邦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殿下的陈平,萧何等人,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都看到了?啊?!”
“这上面说乃公献了自己的女人!乃公是这种人吗?!”
“陈平!”
他猛然转向陈平,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来说!你给乃公说清楚!当年的计策,是这样的吗?是让乃公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匈奴人吗?!”
被点到名的陈平,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这天杀的天幕!这是要他的命啊!
但他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陛下息怒!天幕所言,断章取义!谬误!纯属谬误啊!”
“臣当年献上的,乃是画策!画中之策!”
陈平的声音都变了调,急切地解释道:
“臣只是让画师,画了一幅宫中绝色美人的画像,命人送与冒顿单于的阏氏!并传言,若再不退兵,陛下便会从汉宫中挑选真正的绝色美人,献给单于!”
“那阏氏生性善妒,一见画像便信以为真,怕自己失宠,这才连夜逼迫冒顿退兵!自始至终,送出去的只是一幅画啊!”
“何曾有过送真人之事?!这分明是有人在污蔑陛下,污蔑我大汉啊!”
陈平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刘邦听完,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了下来。
对!
就是这样!
他一拍大腿,脸上的屈辱瞬间变成了被冤枉的滔天怒火!
“听见没有!”
“一幅画!只是一幅画的事!”
“乃公用的是计谋!是阳谋!懂吗?!”
“这天幕,血口喷人!污乃公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