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白对此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神空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正走着，一阵急促的“汪汪汪”声突然传来，姜述白甚至没有转头，直到一个毛茸茸的大家伙猛地扑进他怀里，将他撞得一个趔趄。
是一只体型壮硕的狼狗，它抬起前腿紧紧抱住姜述白的腰身，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满是亲昵讨好。
“嗷嗷——”旁边的小雪急了，围着姜述白转了好几圈，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叫声，像是在控诉这突然出现的“情敌”。
风花月三只狗也立刻围了上来，对着狼狗低吼，眼神里满是警惕，若是对方有半分不轨，它们便会立刻发起攻击。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姜述白这才缓缓抬眼。只见一个穿着深色短打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我这狗平日里野惯了，没吓着你吧？”
姜述白看着眼前的人，和无邪有六七分像的脸，他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挺拔，面容清俊，那双眼睛是和吴邪最像的，看着比无邪要小很多，却又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姜述白任由怀里的狼狗蹭著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它粗糙的皮毛。
“我叫姜述白。”他开口，声音冷淡，姜述白终究没把那句你认识无邪吗？说出来。
年轻人闻言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拽自家的狼狗，却见那狼狗赖在姜述白怀里不肯走，反而用脑袋蹭得更欢了。
“好名字，我叫吴老狗，道上的人都叫我小狗。瞧着小兄弟面善，想跟你认识一下。”
吴老狗说话间，不经意间弯了弯腰，袖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嘤嘤”叫着跃上了姜述白的手臂，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狗，浑身毛茸茸的，正是吴老狗随身带着的三寸钉。
它亲昵地蹭著姜述白的手腕，小尾巴摇得飞快，全然没了平日里的警觉。
姜述白瞥了它一眼，没有推开，只是任由它趴在自己手臂上。他另一条手臂的袖管里，眼镜蛇小七正安静地盘踞著，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漠然，并未轻举妄动。
吴老狗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惊讶。他这狼狗名叫“黑虎”，是他一手养大的，向来只认他一个人，平日里对旁人哪怕是亲近的伙计都带着敌意，今日却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亲昵。
更别说三寸钉，这小家伙是他从西藏带回的异种，警觉得很，除了他谁都碰不得，如今却乖乖待在姜述白怀里，这实在太过反常。
“这小兄弟倒是有些门道。”吴老狗在心里暗暗想道。他刚处理完一桩麻烦事——这世道太平，军阀混战，土匪横行，连带着盗墓的生意也难做。
他好不容易抢回一批赃物，正准备回自己的地盘，远远便看见姜述白带着几只宠物慢悠悠地走着，那阵仗虽不张扬，却透著一股说不出的和谐。
待走近了些，黑虎便像是著了魔一般冲了过去，三寸钉也跟着凑了上去，这让他不得不对姜述白多了几分好奇。
此人看起来病弱得很，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不像是习武之人，更不像是混江湖的。
可他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亲和力，连最通人性的动物都对他如此亲近，这份天赋，怕是比他的驯狗术还要厉害几分。
吴老狗心中打起了算盘。他出身盗墓世家，从小跟着父亲下墓，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尤其是驯狗寻墓的技巧，在长沙一带小有名气。
但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仅凭一己之力难以立足。
若是能将姜述白这样的人招揽到身边，以后无论是下墓还是在道上行走，都多了一份保障。
可转念一想，这人看起来冷漠孤僻，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怕是很难被拉拢。
“罢了，先认识一下也好。”吴老狗想着，脸上露出笑容，又跟姜述白闲聊了几句，问了些关于他来历的问题。姜述白只是偶尔点头或摇头，惜字如金，眼神始终疏离，仿佛吴老狗只是空气。
“小兄弟是外地来的？”吴老狗见他言语极少，便换了个话题，“长沙最近不太平，晚上最好别出门。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有个狗场，问吴小狗，没人不知道。”
姜述白没有回应，只是眼神看着吴老狗，目光深处带着几分眷恋。
吴老狗有些尴尬，但也不气馁。
他看了看天色，知道该回去了。他伸手去拉三寸钉，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姜述白的胸口，又对着他“汪汪”叫了两声，才被抱着离去。黑虎也从姜述白下来，跑到吴老狗脚边，却还是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姜述白，模样满是不舍。
“以后有空，可来我狗场坐坐。”吴老狗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姜述白抱了抱拳，“我那儿有好酒，还有好多狗，你肯定喜欢。”
姜述白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慢慢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吴老狗站在原地，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中若有所思。“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摇了摇头，带着黑虎和三寸钉离开了。
姜述白又溜达了半个小时，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半趴在小雪毛茸茸的背上，将脸埋进它柔软的毛发里，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述白想让系统来接自己回去，可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系统。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系统见他这么久没回去，能主动来接。
百无聊赖之际，姜述白伸手摸了摸胸前挂著的哨子。这哨子是专门找人打造出来的，能吹出特别响亮的声音，而且不同的人吹出来的音色还不一样，最关键的是，哪怕他没力气的时候，也能保证一定吹响。
春天的时候，他常常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让风花雪月和春夏秋冬排排坐，一吹哨子，它们便会听从指令。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其他的小动物被哨声吸引过来，混在它们中间，倒也听话得很。
“反正这里也没人，不如试试？”姜述白心里想着，便将哨子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哨声在空气中传开，回荡在寂静的街巷里。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最先出现的是春夏秋冬四只猫。它们从巷口窜了出来，飞快地跑到姜述白身边，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抱怨他把它们丢下了。
紧接着，几只鸽子、喜鹊之类的小鸟也飞了过来，落在姜述白的肩膀上、手臂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显得格外热闹。姜述白数了数，一共来了十几只小鸟，个个都乖巧得很，尤其是那几只鸽子，更是特别，无论他说什么指令，它们都会乖乖照做。
姜述白来了兴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看不见的笑意。
他让数量最多的鸽子排排站在他面前，又让它们转圈，鸽子们便整齐地转了起来，模样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