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只是寻常的一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连着下了三天的雨,阴雨绵绵。
清晨,雨势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姜述白难受的半倚在床榻上,胸口闷得发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热意。
屋外的雨点疯狂地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激起姜述白喉间一阵剧烈的痒意,忍不住咳嗽连连。
姜述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发烧了。
姜述白半合著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缠成一团。
这么冷的天,要不要再给它们添些褥子?
姜述白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床,突然,几声沉闷的、类似于重物倒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拽回了姜述白涣散的思绪。
声响太大吓了姜述白一跳,他指尖无意识颤动了两下,也顾不上冷了,必须得下楼看看。
姜述白看着窗外的大雨,抓过床边的毯子披在肩上,一步步走下楼。
黑暗潮湿的空气灌入鼻腔,冰冷的气息钻进肺里,让姜述白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姜述白瘦削的手腕微微攥紧,指节泛白。
姜述白摸索著打开二楼的灯,暖黄的光线亮起,四周并无异样。
放著宠物用品的柜子,也依旧整齐地摆放著。
姜述白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栏杆扶手的缝隙,隐约看见一楼的客厅里,似乎有几道模糊的黑影。武4墈书 庚薪嶵筷
姜述白记得一楼好像是并没有摆放过什么大型物件。
姜述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扒著二楼的栏杆,向一楼望去。
但一楼实在是太黑了,浓稠的黑暗像墨汁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姜述白转身,在旁边的矮柜里摸索著,想找一个手电筒,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
无奈之下,姜述白一只手扶著墙壁,另一只手放在眼镜框旁边,姜述白微微眯著双眸想要在黑暗中看清些什么,姜述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姜述白的身体不好,连进食都不行,平时都只能靠营养剂弥补身体所需的营养。
放营养剂的冰柜姜述白床边也有,平日里除了下楼喂食、和它们亲近一下,几乎不怎么去一楼。
然而,姜述白的脚还没彻底踩进一楼的地面,一道凌厉的风声,猛地在姜述白耳后刮起。
姜述白浑身的汗毛倒立,混沌的脑子也有了片刻的清醒,
姜述白想闪躲,可孱弱的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
下一秒,一只铁钳般有力的手,就从身后伸来,一记干脆利落的擒拿手,死死地把姜述白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死死摁在了楼梯扶手上。
披在肩上的毯子滑落下来,掉在久不打扫的地上,沾染上了一层灰尘。2八墈书惘 已发布罪芯章节
姜述白狼狈地半跪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传来一阵钝痛。
巨大的危险感刺激著姜述白的感官,让姜述白眼前阵阵发黑。
这一撞击,也让他本就痉挛不止的胃部翻涌得更加厉害,他弯著腰,止不住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身后的人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把姜述白牢牢控制住。
姜述白顶着浑身的难受和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声音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努力地质问:“你是谁?”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不知是谁打开了客厅的灯。
刺眼的白光瞬间亮起,晃得姜述白生理性地眯起了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等姜述白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了闯入他家中的不速之客——一共有五个。
沙发旁边,或站或坐,有四个人,而压着他的,是第五个。
离姜述白最近的是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粉色高定西装的男人。
他长相十分秀气,却丝毫不显女态,最显眼的,并不是他惊艳的长相,而是他身上那股即便身着粉衣也消退不下去的狠厉。
他翘著二郎腿,姿态矜贵慵懒,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高高在上,身上的狠厉之气,即便穿着柔和的粉色,也半分没有减轻。
在谢雨臣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和白衬衫的男人。
他抬起眼,目光冰冷如霜,直直地看向姜述白。
那双眼睛里,仿佛沉淀了无数的沧桑和杀戮,透著不怕死的疯狂。
他的嘴角抿成直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著姜述白。
姜述白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迅速将目光移开。
另一个是个胖子,他就坐在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旁边,脸上是笑着的,看起来倒比前两个温和一些,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精明的光。
最后一个,穿着一件蓝色的兜帽卫衣,他侧靠在沙发旁边的墙上,怀里抱着一柄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连呼吸都仿佛融进了周围的阴影里,悄无声息。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站在那里,你就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姜述白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忽然被人闯入自己这封闭的世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姜述白的心脏。
忽然,压着他的那只手,猛地一拽,粗暴地将他瘦削的手腕拉得更紧,一阵剧痛传来。
一道戏谑中夹杂着讽刺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呵,这话,倒该我问你,你是什么人?能把我们弄到这里,本事倒不小。”
姜述白又痛又怕,身体的本能让主角不断的挣扎,本就敏感的神经被黑瞎子挑破。
姜述白声音因为惶恐和愤怒而拔高:“你们有病吧?这里是我家!我都没先说你们私闯民宅,你们倒质问起我来了?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现在,松开我,离开我家!”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那个矜贵的粉色身影,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他审视著跪在地上的姜述白,只是淡淡地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寒意彻骨:“瞎子,别跟他废话了。”
短短几个字,却将浓郁的杀意埋进了字缝里。
那个被称作“瞎子”的男人,也就是压着姜述白的人,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让姜述白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旁边的胖子立刻接话道:“是啊,黑爷,和咱们几个有仇的,和汪家脱不开干系吧,就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姜述白混沌的脑子努力理清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就突然听到了什么玩意儿?
我我是汪家的内奸??!哈??开什么玩笑?
汪家?那是什么?
姜述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自己怎么会和什么“汪家”扯上关系?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同时袭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