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咬牙切齿送上阴间祝福,听得夏金虎浑身寒气直冒,他脸色惨白,自己聪敏反被聪明误,原本想着借刀杀人,如今却被贾珅这王八蛋反杀。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帮脸上都是阴戾笑容的官员手段有多阴狠,既然已经被他们记恨上,求饶只会让他们越发毫无顾忌下手,当下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们这帮蠢货,被贾珅玩弄于股掌之间,愚不可及,一个个如跳梁小丑一般蹦跶。
真的以为凭借你们手中的权力就能吓唬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老子低调不惹事,真的以为我没能力,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在我面前眩耀的时候,也仔细打听打听,老子亲爹是谁。
他就是夏……”
夏金虎正要吼出这个名字,却见外面闪过一个人影,他瞄了一眼瞬间眉开眼笑,颠颠一路小跑把他搀扶过来。
众人斜晲着眼神冷冷看着来人,不禁眉头皱起,脸上却不得不挂出笑容。
来人正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官。
如今忠顺王爷圣眷正隆,攀附的人铺天盖地,这长史官和夏金虎勾肩搭背进来,众人再蠢也看出了苗头,他过来就是替夏金虎站台撑腰来了。
长史官嘿嘿笑了笑,抬眼看向众人。
接过丫鬟端过来的茶碗,揭起盖子慢悠悠的刮了几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众人心里不愉,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还要生硬的挤出一点笑容,见挫了他们锐气,长史官才慢慢说道:
“诸位大人今天来的很齐整呀,这夏金虎是忠顺王爷的座上宾,王爷听说这里有些误会,特意安排我过来给大家调和。
王爷向来看重几位,都是为国分忧的栋梁之材,做事应该知道分寸。
这个生意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吵吵嚷嚷,对诸位大人清誉有损,这夏金虎本意是好的,这么多年做生意没出现意外。
我看,让他摆个酒席给诸位赔罪,到时王爷亲自过来给诸位说和,如何?”
众人原本只听说夏金虎攀附忠顺王爷,可不知道究竟交情有多深,
今天见忠顺王爷竟然特别安排心腹过来调和,难怪这家伙如此硬气,原来是投靠攀附上忠顺王爷。
众人脸上阴戾,咬着牙心里暗恨不已,抬头的时候却是笑容可鞠。
“长史大人言重了,既然金虎是忠顺王爷麾下的人,我们岂敢叼扰,今天打扰太久,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众人不管心中如何暗恨,个个面上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见贾珅还要留下来对阵,戚将军怕这年轻人不知轻重,惹恼了长史官遭忠顺王爷嫉恨打压,对贾珅这样的人物可以说是弹指可灭。
更何况忠顺王向来和勋贵圈子势不两立,这贾家早年又是勋贵圈子里的内核人物,正愁找不到缘由收拾他们,碾死一个族人立威还不是极为轻松的事。
这年轻人不晓得厉害关系,夏金虎是个夯货调戏耍弄还行,但这长史官可是老阴逼。
这年轻人很合自己的脾胃,以一个小旗的身份就敢对阵叫板副千户,不为势力所屈,不为权势低头,这样的年轻人有血性,他自然不愿他折戟在这里。
当下拉着贾珅就出来。
长史官原本想扣下贾珅,见戚镇岳如此明目张胆坦护,倒也不好再强行扣留,只是嘴角挂着冷冽的笑容默不作声看着他离开。
不是他忌惮这个戚镇岳的位置,是如今能真正带兵打仗的将领没有几个。
忠顺王忙着争权夺利,但也知道真正有能力的将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实在是前些年屠杀将领搞内斗整的太狠了,这些年后遗症终于爆发。
每次边疆危难的时候总是无人可用,那些只会捞钱的溜须拍马之徒,到了那边只会损兵折将。
看着边境烽烟四起,战乱不断,就连那些撮尔小国都敢偷偷犯边,君上恨得咬牙切齿,这才把砍向勋贵的刀收敛一些。
可之前砍的太狠了,现在收刀才发现,勋贵留下的这帮脓包废物看了更是心烦,那些能折腾的都被砍了,国内倒是没人能构成威胁,可边境那边却是祸患不断。
因为这个原因,哪怕就是忠顺王最近都很少会去找这些将领的晦气,因此这戚将军主动把贾珅带走,长史官并不愿意正面冲突,只是咬牙心中冷笑。
……
屋内安静下来,夏金虎陪着笑脸奉承。
“我这点小事还劳烦王爷关心惦记,心里既愧疚又不安,又让大人您千金之躯特意跑一趟,怎么承担的起……”
“今天这不是王爷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们兴师动众过来寻事,所以主动跑来一趟。”长史官冷冷笑着。
“不是王爷的意思?”夏金虎心中有些失落,堆笑的脸上暗淡了一下。
“怎么,不是王爷的意思,你就不该表示一点意思。”长史官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冷峻的笑容。
夏金虎还没从刚才被众人围攻的沮丧中回过神来,讷讷问道:
“大人,你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我要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吧。”见这夏金虎如此不上道,长史官笑容冷峻几分,眼神冷冷看着他。
夏金虎猛然醒悟,忙挤着笑容点头。
“明白,明白,是老弟刚才愚钝。”他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凑了过去。
“这是一千八百两银子,给大人的茶水钱,大人坦护之情没齿难忘。”
长史官却不接银子,站起身掸了掸衣服,笑容有些扭曲。
“夏金虎,你把这点意思弄成了没意思,我来是只为冲着银子来的吗?
再说,区区一点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你拿银子是来侮辱我。”
见夏金虎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把银子给收了回去,这家伙蠢成这个样子怎么配进入王爷小圈子里的,这王爷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不开窍的蠢货扶上了副千户的职位。
长史官看着他把银票收回去,笑容有些狰狞,索性把话说的更明显一些。
“夏金虎,你要考虑清楚,今天我过来不是要东西,我缺东西吗?几间小房子住着足够容身,每月银两按时发放,勉强衣食无忧,对这些身外之物我是不讲究的。
哪怕拿点东西,那也绝对不是我拿的,而是用你的银子办你的事情!”
这下点拨的如此清淅透彻,夏金虎眼神里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却还是没有进一步动作。
长史官瞟了一眼心里更是鄙夷。
这小子蠢也就罢了,竟然还又扣又吝啬,那就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