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就在意念落下的瞬间,脑海深处似有洪钟大吕轰然敲响!
二十点能量值瞬间清空,化为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裹挟着海量的信息,蛮横地冲入识海!
那不是简单的劈砍技巧,而是无数个“劈”的动作在瞬息间被分解至微观,又重构至极致!
是开天辟地时分离清浊的那一线光芒!
是巨斧斩裂混沌的无上轨迹!
是古往今来,所有“分割”、“斩断”、“破开”概念的终极凝聚!
没有花哨的变招,没有繁复的套路,摒弃了一切冗馀。
回归原始,超越原始,直达本质——这便是极致的“劈”!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陆麟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锐利锋芒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意识地缓缓抬手,并指如刀,对着身前虚空,随意地一划。
没有风声,没有异响,屋内油灯的火苗都未曾晃动。
但在他的感知中,指尖划过的那条在线,空气被一股无形无质、却绝对锋利的力量悄然分开,留下了一道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痕迹”,那股斩断一切的意蕴萦绕不散。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陆麟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惊疑,最终化为难以掩饰的惊骇与震撼。
半晌,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
抬手摸了摸鼻子,陆麟低声喃喃自语,语气复杂:
“这系统…贵是真的贵,强也是真的强……这算痛并快乐着?”
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真香。”
翌日,踏入县衙班房,点卯声起。
陆麟目光习惯性地扫向上首,那独属于岳步君的位置依旧空着,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一松,却也随之泛起一丝疑虑。
‘五日了,还没回来?这岳步君,是真有公务缠身,还是……’
点卯完毕,正要照常前往城南,熟悉的粗犷嗓音自身后响起。
“麟哥儿!”
陆麟转身,看见陈老三揉着惺忪睡眼走来,脸上带着宿醉未消的疲惫。
“三叔。”他躬敬招呼。
“恩,”陈老三打了个哈欠,酒气隐约,“巡街去?”
“是。”陆麟点头,随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压低声音,“三叔,这都五天了,岳典史还未归衙,郡府公务如此繁重?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陈老三左右瞟了一眼,凑近些,带着点幸灾乐祸的低语:“屁的郡府公务!前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跟着赵县尉去了城外的黑虎崖剿匪!”
他咂咂嘴,“那鬼地方,是潮帮放在外面的据点,扎手得很!前日连衙门里的好手都抽调了大半,李昌武、周贵,还有王扒皮那边的孙老蔫、钱串子,都跟着去了!如今衙门里,捕快就剩我,你,王扒皮,还有那个闷葫芦罗海四个光杆了!”
陆麟心中了然,一丝‘最好死在外面’的念头闪过,脸上却适时堆起担忧:“黑虎崖匪患?那岂不是很危险?岳典史他们……”
陈老三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带着看透世事的嘲弄:“危险?做个样子罢了!潮帮最近手脚不干净,惹到了上面清河郡城的人物,赵县尉这是奉命敲打,给上面看看态度。
估计再耗几天,双方谈妥了条件,也就该‘凯旋’了。”
‘原来如此,啧,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是得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正暗自思忖如何利用这段空窗期尽快提升实力,陈老三却话锋一转,蒲扇大手拍在他肩上,挤挤眼:“对了,麟哥儿,后日便是县尊大人的生辰,你可要提前准备一番!”
陆麟心里咯噔一下:‘送礼?真是古今中外,逃不过的人情世故。’
面上微露难色,囊中羞涩的窘迫感再次袭来,怀里仅剩的二两碎银,连象样的礼盒都买不起。
陈老三并不知他真实情况,见他神色,只当他是年轻人面皮薄,不懂其中关窍,嘿嘿一笑,压低声音提点:“愁啥?告诉你,县尊他老人家,虽说有初入六品洗髓境的修为,却偏偏喜好文人雅士那一套,附庸风雅!你准备礼物,尽量往诗词字画上靠,准没错!比送那些黄白之物更得他欢心!”
诗词?
陆麟闻言,猛地一愣。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冲过心田,差点让他当场笑出声。
‘喜好诗词?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我好象…还真有点库存?’
前世被应试教育折磨时死记硬背的那些东西,没想到在这异世界,竟然成了打通关窍的钥匙?
强压下几乎要翘起的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穿越者的微妙光芒,对着陈老三郑重拱手,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
“多谢三叔提点!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老三对他这态度很是满意,点点头:“恩,心里有数就行,走吧,巡街去!”
两人并肩走出班房。
陆麟跟在陈老三身后,目光扫过衙门廊下斑驳的柱子,心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
‘唐诗宋词…哪首祝寿的应景又够分量?还得符合这世界的认知水平…不能太超纲…’
暮色渐沉,临清县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街面上的牛鬼蛇神似乎嗅到了什么风声,连着两日都收敛了爪牙。
陆麟心知这是县尊周文渊生辰将至,各方势力都给面子,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
到了县尊生辰这日傍晚,陆麟与手下衙役简单交代后,便独自一人,揣着那卷早已备好的诗稿,向着城东权贵聚居之地走去。
越靠近县尊府邸,周遭便愈发不同。
青石板路面干净得反光,高墙内丝竹管弦之声隐约,空气中飘荡着檀香与酒菜香气。
县尊府邸朱漆大门洞开,灯笼高悬,亮如白昼,车马轿辇停了一溜,衣着光鲜的士绅名流络绎不绝。
陆麟这身靛蓝公服在此地略显扎眼,但他步履从容,走到登记贺礼的案前,将那卷诗稿递上。
下人接过,展开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提笔记录,旁边另一人扬声唱喏:“捕快陆麟,贺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