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公共频道里传来刘营长强忍着笑意但又必须官方的声音。
“海王号！海王号！收到请回答！
你船只目前情况如何？是否已脱离危险？”
这套流程，是演给全世界看的。
陈海立刻入戏，切换回那副惊魂未定的哭腔。
对着通讯器就喊了起来。
“刘哥！刘哥是你吗！船……船好像自己好了！”
他一边喊，一边还配合着弄出几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刚才猛地一抖，舵好像又能动了！
妈呀，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海警718船的舰桥上，刘营长听着耳机里这拙劣的表演，腮帮子都在抽动。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飞快地将通讯切换到一个加密的军用短波频道。
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瞬间消失。
“你小子少给老子演！”
刘营长的低吼声从陈海的专用通讯器里炸开。
“能动了就赶紧滚蛋！这里现在是事故现场，别在这碍事！”
这巨大的反差，让陈海差点笑出声。
他刚想回话，刘营长那边已经挂断了加密通讯，又切回了公共频道。
那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再次响起。
“海王号，既然你已恢复动力，立刻撤离本区域！重复，立刻撤离！”
一听这话，陈海不乐意了。
他不但没有动船，反而中气十足地对着公共频道咆哮起来。
“走？我怎么走？”
“刘哥你过来看看我的船！我新喷的漆啊！
才刚出厂没几天！你看看被他们撞成什么样了！”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谁赔？我刚才差点就死了！我这可是正当航行！”
这一下，不光是刘营长傻眼了。
肇事者，秒变受害者？
这反转来得也太快了！
陈海完全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直接把直播镜头对准了自己船头。
那里有一道在撞击中留下的。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微擦痕。
“你们看！家人们都给评评理！
这得多大一道口子！这都露底漆了！”
“最关键的是，我早就用公共频道喊话了！我嗓子都喊哑了！
是他们自己不长眼，非要挡在我的航道上不让开！”
“这完全是他们的责任！”
极致的无耻，强行的颠倒黑白，瞬间引爆了整个直播间。
陈海的表演还在升级。
他弯腰捡起甲板上那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对着镜头展示。
“还有这个！铁证如山！”
“他们在我们家的海域里乱扔垃圾，污染环境！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渔民，好心想帮他们清理一下垃圾。
结果我的船受了惊吓，才失控的！”
“他们必须赔偿我的修船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最重要的，海洋环境清理费！”
逻辑鬼才！
碰瓷直接被他升华到了环保和人道主义的高度！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礼物和打赏把服务器都给干得一卡一卡的。
“我作证！我亲眼看到海哥的船被那件花衬衫吓得哆嗦了一下！有了应激障碍！”
海警718船的舰桥上，刘营长听着公共频道里陈海的胡搅蛮缠。
感觉自己的血压计马上就要爆表了。
他这辈子打过的硬仗不少，但从没像今天这么心累过。
拿起通讯器，压抑着怒火。
“陈海！立刻停止你的无理取闹！”
“这是外交事件！不是你家的菜市场！”
“你的诉求，国家会为你考虑！现在，立刻！执行命令，返航！”
陈海听到“国家会为你考虑”这几个字，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他立刻见好就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着直播间的镜头，做出了一个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的表情。
“唉，算了算了。”
“家人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追究，实在是……唉……”
“看在刘哥的面子上，看在国家大局的份上，这个亏，我吃了！”
“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谁让咱们是负责任的大国呢！格局，格局要打开！”
这番骚操作，直接把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深明大义的爱国渔民”的嘴脸给秀得头皮发麻。
他煞有介事地对着镜头说道。
“修船的账单，我就不寄给他们了，免得说我们欺负人。”
“回头我直接整理好，发给刘哥的单位，我相信组织。
相信国家，不会让我们这些一线的老实人吃亏的！”
说完，他潇洒地一挥手。
驾驶着“海王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弧线，扬长而去。
在整个过程中，飘飘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当陈海转身回来时，她举起手里吃到一半的棒棒糖。
小心翼翼地递到陈海嘴边。
仿佛在安慰这个刚刚“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陈海笑着含住棒棒糖，一股甜味在嘴里化开。
与此同时。
京城，红墙大院。
老领导看着屏幕里，陈海那副嘴脸。
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远去的背影，笑骂道。
“这个小滑头！便宜占尽了。
还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给谁看呢！”
他转向身边的秘书，原本严肃的脸上。
带着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下达了命令。
“通知外部门，在声明里加上一条！”
“就说，对于飞方船只野蛮冲撞我国守法渔船。
并造成其严重受损的恶劣行为，我方表示最强烈的谴责！”
“并且，我们保留要求其赔偿一切经济损失的权力！”
命令下达，秘书强忍着笑意，立刻去执行了。
返航的途中，陈海哼着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打开了系统界面，看着个人账户里那串长长的数字。
“一百五十万点，够浪一阵子了。”
心里盘算着。
“这破发动机是真该换了。
嗡嗡嗡的，吵到我媳妇儿睡觉了。”
他开始饶有兴致地浏览系统商城里。
那些匪夷所思的发动机改造方案。
从最基础的【超静音深海电推】。
到看起来就很猛的【等离子矢量引擎】。
再到最离谱的【可控核聚变脉冲引擎】。
看得他眼花缭乱。
就在他研究得起劲时。
驾驶室里，那个被他扔在床底下。
积了厚厚一层灰，自从到手就从未响过的军用级加密卫星电话。
突然“滴滴”响了两声。
这声音不大，却让陈海瞬间警觉起来。
他拿起那个板砖一样的电话。
一条经过层层加密的短信，显示在小小的屏幕上。
短信内容极其简短。
“陈少校，我们有一个小玩具，想请您帮忙改造一下。”
“客户来自西北戈壁，预算充足，只要求‘快’和‘稳’。”
西北戈壁？
小玩具？
快和稳？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海几乎立刻就猜到了那所谓的“小玩具”是什么。
他看着短信，又看了看旁边。
已经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飘飘。
她的呼吸均匀，小嘴微微嘟着。
陈海没有回复短信，只是低声自言自语。
仿佛在对那个远在天边的发信人说。
“得加钱！”
“这活儿，可不是一顿饭能打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