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你人呢？”
陈海喃喃自语，心脏“咚咚”地跳。
这他妈都到地方了。
说好的接应呢？
不会真被骗到这噶腰子来了吧？
他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洋，让他心里直发毛。
这鬼地方，别说人了，连只海鸥都看不见。
“咕噜……”
飘飘拉了拉他的衣角，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
对陈海说我饿了。
陈海叹了口气，从储物箱里拿出一袋牛肉干，撕开递给她。
“吃吧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飘飘接过牛肉干，歪着头看他。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仿佛在问“上什么路”。
陈海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吃你的吧。”
就在他越来越不安，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调头跑路的时候。
“嗡——”
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从远方的海平面传来。
来了！
陈海精神一振，立刻抓起望远镜。
视野的尽头，一个白色的影子破开海浪，正朝着他的方向高速驶来。
随着距离拉近，那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艘游艇。
一艘……大到夸张的私人游艇。
纯白色的船身，流畅的线条，至少有三层甲板，船顶甚至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它就像一座移动的海上宫殿，跟陈海这艘改装过的“渔船”一比，简直就是航母和舢板的区别。
陈海咂了咂嘴。
“我靠，真他妈有钱啊。”
这游艇，没几个小目标拿不下来吧？
榜一大哥，恐怖如斯！
很快，那艘豪华游艇停在了距离海王号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出现在游艇的甲板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
“滋啦……是陈先生吗？”
一个略带口音，但字正腔圆的中文从海王号的公共频道里响起。
陈海拿起对讲机。
“是我。”
“老板在港口等您，请跟我们来。”
说完，那艘豪华游艇便缓缓调转船头，在前方带路。
没有多余的废话。
“行吧，跟就跟。”
“腰子要噶也认了，谁让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陈海嘀咕了一句，启动了海王号。
他将航速控制在三十节左右，不紧不慢地跟在游艇后面。
这趟旅程，比陈海想象的还要漫长。
他们一路向北，又航行了将近半天。
周围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萧索。
海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浮冰。
空气也愈发寒冷刺骨。
陈海甚至看到，在遥远的海平线上，出现了军舰的轮廓。
灰色的舰体，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里……绝对是毛熊国的领海了。
而且，是军事管制区！
陈海的心又提了起来。
自己这艘来路不明的渔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进去，真的不会被当场击沉吗？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前方的豪华游艇，就像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所过之处，所有巡逻的舰艇都远远地避开，甚至连一声问询都没有。
终于，在航行了十几个小时后。
一座笼罩在灰色雾气中的港口，出现在了陈海的视野里。
巨大而粗犷的混凝土建筑，锈迹斑斑的吊塔。
以及停泊在港口里，的各色舰船。
整个港口，都透着一股厚重的工业气息。
和陈海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港口都不同。
这里，是力量的象征。
游艇没有丝毫减速，径直驶入了港口最深处的一个私人码头。
陈海深吸一口气，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让他意外的是，整个过程，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码头上的士兵，看到他的海王号，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仿佛他开进来的，不是一艘陌生的外国渔船，而是一艘本地的摆渡船。
海王号缓缓靠岸。
陈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码头上等他的人。
一个男人。
一个很高大，很魁梧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呢大衣，脚上是锃亮的军靴。
典型的毛熊国大汉。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
寒风吹动他的衣角，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应该就是他了。
榜一大哥，“西伯利亚龙”。
陈海熄了火，跳下船。
“龙哥？”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个高大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无比热情的笑容。
“哎呀！陈老弟！你可算来了！”
一口……贼溜的东北腔。
还带着点京片子的儿化音。
陈海当场就懵了。
这……这画风不对啊！
大哥你不是毛熊国人吗？你这中文说的比我还地道是几个意思？
“你……你好。”陈海有点结巴。
“西伯利亚龙”，也就是伊万，大步走上前来，给了陈海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那力道，差点把陈海的骨头给勒断了。
“咳咳……龙哥，你轻点，轻点……”
伊万松开他，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见到你太激动了！”
“我叫伊万，你在直播间叫我龙哥就行，听着亲切！”
他拍了拍陈海的肩膀，那蒲扇般的大手，拍得陈海一个趔趄。
“你这汉语……说得真好。”陈海由衷地赞叹道。
“嗨！小意思！我在神州留学了十年，就喜欢你们那儿的文化！
尤其是网络文化！”伊万挤了挤眼睛，“老铁，没毛病，双击666！”
陈海：“……”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一个说着东北腔、满嘴网络烂梗的毛熊国壮汉。
这组合，也太抽象了。
就在这时，伊万的目光，落在了刚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的飘飘身上。
他愣了一下。
“这位是……”
“哦，我妹，飘飘。”陈海随口胡诌道。
伊万的眼睛亮了。
“卡哇伊！就像个洋娃娃一样！”
他竟然还懂日文！
陈海感觉自己对这个榜一大哥的认知，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不行！
这可是个收割震惊值的好机会！
他眼珠子一转，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直播。
标题：【跨国大改造，在线操作，家人们我到地方了！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等待了许久的粉丝们，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短短几秒钟，人气就突破了两万！
“卧槽！主播你终于开播了！”
“失踪人口回归！”
“主播你这是在哪啊？背景看着好吓人啊！”
“我靠，那不是毛熊国的旗子吗？主播你真去毛熊国了？！”
“主播旁边那个壮汉是谁？看着好猛！”
陈海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和伊万。
“家人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客户，龙哥！”
然后，他又把镜头转向伊万。
“龙哥，跟我的家人们打个招呼。”
伊万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镜头。
非常自然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热情笑容。
“神州的家人们，你们好啊！我是西伯利亚龙！我爱神州！”
那一口大碴子味的中文，瞬间让直播间炸了。
“？？？”
“我耳朵出问题了？这大哥是毛熊国人？”
“卧槽！这东北话比我还标准！”
“龙哥牛逼！”
“主播从哪找来这么个活宝？”
【来自“想不出网名”
【来自“隔壁王叔”
【来自“今天又亏了”
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改造点，陈海心里乐开了花。
“行了行了，龙哥，别扯犊子了，咱们先办正事。”
陈海拉着伊万，迫不及待地问道。
“说好的小潜艇呢？在哪儿呢？
赶紧带我去看看，我还赶着回家过年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管够”的钞票。
“急什么，跑不了你的。”
伊万神秘一笑。
“走，我带你去开开眼。”
说着，他便领着陈海，朝着港口的深处走去。
飘飘像个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在陈海身后。
他们穿过一个个巨大的仓库，绕过一条条生锈的铁轨。
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荒凉和破败。
但看守的士兵，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森严。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通过陈海的镜头，感受到了这股紧张肃杀的氛围。
“主播，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修观光潜艇的地方啊……”
“这简直就是军事基地啊！主播你别作死啊！”
“我有点慌了，主播快跑吧，这钱咱不挣了！”
陈海心里也犯嘀咕。
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来都来了，总不能半路跑了吧？
那也太没面子了。
终于，伊万在一个巨大无比，像是被废弃了的船坞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深陷在地下的巨大凹坑，足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船坞里，积满了墨绿色的海水。
伊万指着船坞的中央，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既有怀念又有骄傲的神情。
“陈老弟，你看。”
“这就是我拜托你的……那个小家伙。”
陈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
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只见在船坞中央那浑浊的海水中，静静地卧着一个庞然大物。
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的，长条形的钢铁造物。
它的身躯，大部分都淹没在水下。
只露出了一个布满了锈迹和青苔的脊背，以及一个歪歪扭扭的指挥塔。
虽然破败不堪。
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战争机器的狰狞与霸道，却依旧让陈海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潜艇？
这他妈是潜艇？！
这长度，目测至少超过一百米！
这吨位，怎么也得几千吨起步吧！
“小”潜艇？！
直播间的镜头，也忠实地记录下了这震撼的一幕。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长达十秒钟的死寂。
然后，弹幕，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彻底爆炸了！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潜……潜艇？这是真正的军用潜艇？！！”
“我的妈呀！这是二战时期的古董吧！这玩意儿还能动吗？”
“榜一大哥，你管这叫‘小’潜艇？！你对‘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主播，快跑！这不是维修！这是考古啊！”
陈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身边一脸微笑的伊万。
声音都在发颤。
“龙……龙哥……”
“这……这就是你说……要我改的……那个小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