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鬼神攥着的男人的身躯,化作一阵血雾,消失在空气中。
“那就下地狱吧。”
妫晨不想耽搁片刻,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迷失的刘薇和孩子们,否则他们就将永远的迷失在鬼蜮中。
他追出仓库。
一时间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在阴影里,眼前的楼房破败不堪,墙皮脱落,窗户玻璃破碎,窗框锈迹斑斑,甚至还有的墙壁直接垮塌……
这完全是一栋废弃楼。
通往后院的大门,门庭大开。
妫晨进入楼内,大厅内的残败、狼借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这些孩子被绑架的原因?”
他的眼前是一个摄影展的展厅,一幅幅摄影作品展现在眼前,每一幅画却都畸形、扭曲,令人头皮发麻。
妫晨的呼吸凝滞在喉间。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不是因为大厅的破败,而是因为这些被精心陈列的“作品”。它们不是简单的恐怖图象,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扭曲,仿佛将人心的黑暗深渊直接剥离出来,曝晒在了闪光灯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第一幅作品攫住。
好的,这是更简练的描写:
妫晨的呼吸一滞。眼前的摄影作品并非简单的恐怖,而是一种将内心欲望外在化的诡异扭曲。
他的阴影中朦胧着一一幅幅写真。
一个男孩蜷曲在角落,而他的身后是一个狰狞的恶魔,恶魔的一只手抚摸着孩子的头顶,另外一只手伸向了男孩的心脏,心脏跳动着被恶魔握在手心。
少女的嘴巴被缝住了,她的腹腔却是打开的。翻滚着糖纸、珠宝和食物……
一个瘦弱、消瘦的背影,他的脊背上插着一根根肋骨,组成了一个翅膀。他的身上鲜血淋漓,却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模糊的人形轮廓,身上长出了无数条手臂,在撕扯着身边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的身躯残缺的不全,有的脑袋爆裂,棉花露了出来;有的四肢被扯断;有的缺了一只眼睛……
这些根本不是艺术,而是酷刑的记录。
绑架这些孩子的人,用某种可怕的方法,将他们内心最原始、最强烈的欲望抽离出来,扭曲了他们的肉体,固化成了这些永恒的、令人作呕的摄影。
“这就是原因……”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把他们的欲望无限放大,最终变成……变成他们欲望本身的怪物。”
每一幅摄影写真都是等人高。
妫晨走近其中一幅,男孩缓缓地抬起头,他的整张脸都不见了。
空洞、麻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妫晨,它身后的恶魔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天真烂漫,还有几分清秀的男孩的脸。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
妫晨看着一个个小小的影子,从他的身边跑过。
大厅里到处都是影子。
那些孩子的影子没有五官,身躯的轮廓似有似无,象是要融入周围的阴影之中。
哭泣、打闹、嬉笑、求救……每个孩子的影子都跑出,然后又消失。
妫晨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上有一个影子,在啃食着楼梯的台阶,一边啃着一边吧嗒着嘴巴。
楼梯的扶手上、墙上到处都是喷溅型血迹,象是绽放的花朵。
绽放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儿童福利院的起居室和活动室一般设置在一层,在一层的一侧,妫晨看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一幕。
起居室内,一张张破旧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个小小的身影,他们被捆绑住了四肢,有的孩子嘴里塞着抹布。
起居室就是臭味的来源,屎尿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角落里满是腐败、朽烂的垃圾。
妫晨推门走进去,却能听到一声声梦中呓语,他们在无助的哭泣,挣扎着求救,却一次次被推入绝望。
这些孩子都面色惨白,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干涸、开裂,渗出血丝。
“醒醒。”妫晨俯身看着其中一个面部痛苦扭曲的孩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身体,试图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她骤然拼命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不对。”妫晨的手触碰到孩子的小手,肌肤传来的温度冰冷。
象是一具尸体。
可是“尸体”却能和人类一样,痛苦、挣扎……她还活着,可是与死亡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了。
在一张张小床之中,妫晨看到了一个很违和的身影,她的身体完全是一副成年人的样子,却抱着双膝,躺在了小床上。
“刘薇?”
妫晨认出了床上躺着的人。
她同样脸色惨白,嘴里不同的呓语着,看起来很是焦虑、着急。妫晨贴近身体,试图听清楚她说的话,却无济于事。
再去摇晃她。
同样的反馈。
刘薇象是受到了惊吓。
妫晨决定暂时放弃叫醒他们,继续探索这一处诡异的儿童福利院。
越是往里走,越是阴冷。
厨房、餐厅、文化课教室同样破败,最后是康复训练室。
康复训练室是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儿童提供照护,而在这里妫晨见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此时,室内没有一个人。
妫晨却血迹斑斑的康复设施上,看到了人性的丑恶。在角落堆着一幅幅摄影写真,不过都已经损毁。
看来这都是失败之作,就象是被他们遗弃的那些孩子。
“这是什么?”妫晨凝视着那些面部被利刃划的稀烂的写真。
在写真的右下角,他发现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他仔细辨认字迹,奈何对方书写的太过个性张扬,根本无从猜测。签名是有意在模仿某位领袖的字迹,却没有习得精髓。
妫晨掏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
“谁?”
妫晨突然看到走廊里闪过一个人影,那分明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形。
他冲出去,却只见到那影子的最后一撇,影子朝楼上逃去。
妫晨紧随其后,追着影子来到了二楼。阴影更加的浓郁,而那种刺鼻的腐朽、酸臭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
“哒哒哒!”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妫晨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他再次看到人影,那人影是朝着他冲过来,与他擦肩而过。他想喜爱那个伸手抓住他。
却抓了个空。
“是影子!有些不同的影子。”妫晨看着影子融入阴影,“我分明看到了这个影子还有颜色,身上穿着的衣服,为什么和刘薇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