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晨此时已经浑身疲惫,他浑身已经湿透了,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总算放松了一些。
此时,夜已深。
诡妈妈为妫晨热好了饭菜,是他随口说的西红柿炒鸡蛋。
餐桌上,妫晨看着西红柿炒鸡蛋,尝一口,依然是味同嚼蜡。他看向正在一边织着永远织不完的毛衣的诡妈妈,心里一阵恍惚。
“不好吃吗?”诡妈妈扭过头来,脸上竟然有一点愧疚。
妫晨摇了摇头:“没有,味道还不错。您也早点休息吧,都已经十一点了。”
“晚安。”诡妈妈有一个最好的优点:很听劝。
翌日清晨。
妫晨在噩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电显示是——申正义?
他接通电话,却传来一个抽泣的男孩的声音:“妫晨哥哥,我爸爸好象不太对劲,您能来一趟吗?”
“妫晨哥哥,我爸爸是不是要死了?”申述防盗门,他满脸泪痕。
而狭窄逼仄的客厅中,灯光昏暗。
在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他的面色是死灰般的苍白,皮肤紧贴着颧骨。干裂的嘴唇翕张着,泛着不祥的紫绀。
妫晨很难相信这会是申正义,那个体态健硕的男人。
他紧闭双眼,没有一点活着的生机。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妫晨问。他与申正义分开是昨天救出申述之后,也就刚过二十四小时,却已经如此形同枯槁。
他甚至比妫夕更严重。
“昨晚爸爸又出去了一趟,让我乖乖在家里等他。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爸爸躺在沙发上,我以为是他太累了,就没有打扰他。可今天早晨,我叫他起床,却发现怎么叫也叫不醒。”
“妈妈呢?”妫晨问道。
申述嗫嚅着说道:“妈妈说爸爸只是到工作,才会让我遇到危险,他们就大吵了一架,然后妈妈就走了,她应该是回外婆家了。”他象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我打不通妈妈的电话,又不知道该找谁,所以……”
“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先去上学。”妫晨掏出一张钱递给申述:“路上买早餐。”
“不用。”申述想要拒绝。
妫晨铁青遮脸塞到申述口袋里:“你一个小孩硬抗什么,天塌下来也该是我们这些成年人扛着,去吧。”
申述的眼框湿润了,他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申正义一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在门口,申述对着妫晨深深地鞠了一躬,扭头朝楼下跑去。
也是一个内向、羞涩的孩子。
妫晨看向奄奄一息的申正义,又看了看地上角落堆着的摔碎摆件和碗盘碎渣。父母吵架,一个摔门而去,一个还要执行公务,唯独留下幼小的申述,一个人默默地清扫干净这一地狼借。
“大哥,你命可真好,有这么好的儿子。”
这个家并不冰冷,那个女人也绝不是绝情之人。在申正义缺席的这个家,这个老旧的房屋中,家具不算高档,甚至是廉价的,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每一处小的装饰与设计,都是花费一番心血的。
这个家的主人,很爱这个家。
“不知道嫂子回来后,会不会直接提离婚。”妫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打了两个电话。
“嘭!嘭!嘭!”
“您好,家政服务。”敲门声响起。
妫晨开门就看到了两个笑容璨烂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一对情侣,他们穿着统一的家政服,小伙子外向热情。
“哥,这暴雨天生意本来就不好,您还给另外加钱,真是谢谢您了。”
他进了家门,却有些纳闷:“哥,咱家收拾的这么干净,也没啥好打扫的啊。”
那年轻女孩还没开腔。
门口又出现了两个壮汉,他们有些好奇的看着门内的家政人员:“先生,是您叫的搬家服务吗?”
“您二位先等一下,等这俩大哥搬完了家具,就可以收拾了。”妫晨招呼两个搬家的壮汉进屋。
人总算到齐了。
“不好意思,你俩还得等一下。”妫晨对两位家政人员说道。“要不这样,按照时间计算,多等一小时多给你俩一人五十块钱。”
“不用,不用。”那青年一边摆手,一边往里走。
他冷不丁的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申正义,冷不丁的被吓一跳,跟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
“哥,您这家里还有病人……”那女孩似乎也被吓到了。
那俩壮汉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逐渐凝重:“你这不对劲啊,这哥们不会是挂了吧?你这想要毁尸灭尽。”
“……”
“……”
小情侣被吓得不敢吱声,他们偷瞄着房门,却看到妫晨正堵在门口。
年轻女孩躲在小伙子身后快要吓哭了。
“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什么杀人犯,我是个正常人。”
妫晨在脑子里飞快思考,如今已经不能用妫夕的警察身份唬人。
他一下子想到了那部手机。
于是拨给了严峰。
整个过程,几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对方报出了公安局傅永盛,让他随时可以打电话核实时,他们更沉默了。
“你们看吧,我不是什么坏人。”妫晨挂断电话,再一次强调。
几个人拼命地点头。
这个年轻人一通电话就能使唤动那么大的人物,比公安局局长还厉害!比他的等级起码高出两级!
搬家公司的两个壮汉干活很利索,没多会功夫家具都搬空了,甚至连厨房的橱柜顺手给拆走了。他们也有些纳闷,这也不是搬家啊?这是拆家?
再好奇也只能憋在心里。
他们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最后,还按照旧家具折断,返给了妫晨五百块钱。
两位家政服务人员,也手脚麻利的打扫了卫生。窗户玻璃、地面、墙壁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哥,您看收拾的还行不?”小伙子有点不敢直视。
他腼典的象是一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年轻女孩还是躲在他的身后,眼神怯怯的搓着手。
“这是说好的另外加的费用。”妫晨按照每小时五十元的约定,给了一百五十块钱。
“不了,哥,真不用了。”小伙子连连摆手,他拽着年轻女孩的手,拎起家政工具,就朝着门外走,飞奔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