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台上,两道身影如流光电掣,交错搏杀间又硬撼了数十回合,战局终至收官之刻。火焰金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右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捻入一枚流光溢彩的字符,刹那间,右拳蓄力如弓,拳风裹挟着焚天灼地的热浪,轰然砸向肌肉男。肌肉男亦非庸手,见状怒喝一声,右拳青筋暴起如虬龙盘绕,拳风呼啸如惊雷滚过,悍然迎上这惊天一击。
“轰!”
巨响震彻云霄,紧随其后的是清脆如琉璃碎裂的声响——那护台光罩在两股磅礴巨力的余波冲击下,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化为漫天晶莹的碎片,簌簌向四周飞溅,折射出惨烈的光。
“子恒兄,你输了。”
火焰如潮水般退去,白袍男子显露真容。他居高临下地扫了眼瘫跪在地的对手,眼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肌肉男双腿发软如灌铅,周身弥漫着刺鼻的焦糊之气,虬结的肌肉上布满了黑褐色的灼痕,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白袍男子转身下台,衣袂翻飞如流云,尽显潇洒从容。
这样精彩的比斗,张小生又接连看了四五场。他心中暗忖,这些以文字为载体的神通妙法,与自己《九幽封天诀》中的八字印诀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本源之力截然不同——天清学院学子依仗的是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如烈日当空;而他的八字印诀,却是源自那神秘莫测的死亡之力,如深渊凝寒。
“下一场,子仁对战子真。”
随着助理的高声宣布,一道黑袍身影与一道白袍身影自人群中缓步走出,并肩登上比斗台。然而,两人却仿佛事先有约,皆伫立如松,未有丝毫出手之意,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静。
黑袍男子束着一头墨发,手中轻摇纸扇,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裁判席上的欧阳震与银发老者恭敬行礼:“比斗之前,学生心中有一疑问,想向两位导师请教。”
裁判席上,两人闻言眉头微蹙。碍于全场灼灼目光,银发老者强压心头不耐,面带和煦笑意开口:“子仁师侄,有何困惑,尽管说来。”
“学生听闻,学院将万树界的一个名额,给了一位外人,不知此事是否属实?”鹿子仁语气温和如春风,话中却带着锋芒毕露的质问之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欧阳震面露不耐,抢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桀骜。
“学生斗胆请问欧阳导师,我等学子为争夺一个名额拼死搏杀,学院却将名额轻易赠予外人,这究竟是学院的决定,还是某人的私心作祟?”鹿子仁步步紧逼,质问之意更浓,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欧阳震神色不变,正欲开口,银发老者却抢先厉声斥责:“大胆鹿子仁!学院议事,岂容你一个学子妄加议论?速速退下,专心比斗!”
“导师,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恐寒了众学子的心,还望导师解惑!”鹿子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已被浸湿,却依旧咬牙坚持,不肯退让半步。
“我没兴趣,也没必要向你解释。三息之内,若不返回比斗台,本场比斗,直接判你输!”欧阳震面色一沉,目光如寒刃般紧盯着鹿子仁,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威压。
“这……欧阳导师也太霸道了吧?”
观众席上,其他学子见状,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不满的情绪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身为事件焦点的张小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遭针砭,坐立难安。身旁的刘子墨依旧面带微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怒火,一闪而逝。
“导师,若学院如此不公,这里还能称之为我们的求学圣地吗?”鹿子仁牙关紧咬,嘴唇都咬出了血痕,硬生生扛住那股威压,继续抗争。
欧阳震听后,怒极反笑,声线冷冽如冰:“呵呵,鹿子仁也好,在座诸位也罢,今日我欧阳震便把话挑明了——此次前往万树界,本非我所愿,可学院执意将这差事交予我。既如此,我带个人进去,又有何不可?莫非,你鹿家老祖想替我走这一遭?”
“可他终究是外人……”鹿子仁仍不死心,还想辩解,声音却已带上了一丝颤抖。
“够了!”欧阳震猛地挥袖,一股磅礴威压骤然降临,如泰山压顶。鹿子仁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已然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张了张嘴,却被威压扼住了声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攥紧拳头,不甘地低下头,默默转身,一步一沉地走下比斗台。
台上的刘子真见状,对着裁判席遥遥一礼,亦随之退下。这场万众瞩目的比斗,竟以如此潦草的方式落幕,让众人心头皆有不满。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先是一滞,随即如滚水般沸腾。震惊、不解、质疑、愤懑……种种情绪在学子间蔓延。欧阳震那句“带个人进去,又有何不可”的狂言,以及话语中隐约透出的高层博弈,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波澜。
张小生只觉四周投来的目光愈发复杂刺人——有好奇的打量,有毫不掩饰的鄙夷,更有浓得化不开的嫉妒,如芒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
“名额人选已定,诸位各自回去准备,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前往万树界。”
在一片质疑声中,银发裁判缓缓走上高台,沉声宣布了最终结果,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后,人群渐渐散去,却仍有不少人回头张望,目光落在张小生身上。人流中,那名叫子岳的男子又领着一群人围了过来,目光不善地落在张小生身上,充满了敌意。
“小子,你倒是好运气,竟能得欧阳导师如此看重。”木子岳语气阴阳怪气,眼神中满是嫉妒。
“木子岳,先前的警告,你当耳旁风了?”刘子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向前一步挡在张小生身前,语气冰冷如霜,带着最后的警告。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先前质问欧阳震的鹿子仁快步赶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张小生:“姓张的,你好大的脸皮,竟敢霸占我天清学院的名额!敢不敢上台,与我分个高下?”
“呵呵,子仁兄想比试,那我刘子墨便来领教你的高招!”不等张小生开口,刘子墨已然抢先一步,将他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鹰,迎向鹿子仁。
裁判席上,尚未离去的欧阳震见此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微微颔首:“火羽老哥,当年你便是这般护着我,没想到,今日倒换我弟子护你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