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嗬
“”
馀千童的喉咙被陈盛铁钳般的手臂死死扼住,那张丑陋的面孔因缺氧和恐惧而涨成了骇人的紫红色。
短小的双腿更是在空中徒劳地蹬踹,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他视作可以随意拿捏的筑基蝼蚁,竟是一头蛰伏的先天猛虎,更可怕的是,对方的实力远超他的预估。
方才青临江下的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搏杀,即便是此刻回想起来,仍让馀千童心胆俱裂。
他那引以为傲的种种手段,竟连对方那护体真气都无法撼动分毫。
而那形似金钟的护体真气,简直堪称是坚不可摧,任凭他如何出手,都无法将其成功破开。
反观他自己的护体真气,在对方那狂暴的拳锋刀光之下,却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加之最开始时在猝不及防下所遭受的重创,他在水底几乎全程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纵使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支撑了短短百馀息,随后便被对方抓住破绽,一举擒拿镇压。
而从陈盛那双冰冷淡漠的眸子里,馀千童也清淅地感受到了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毫不怀疑,这个年轻人真的敢、也真的会,就在此地将他彻底镇杀。
一想到自己苦修多年费尽心思才臻至先天,尚未尽情享受这超凡地位带来的尊荣,便要陨落在这偏僻小县,无尽的恐惧便如同毒蛇般噬咬着馀千童的内心。
让他在惊惧的同时,还充斥着几分不甘。
下方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同样也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一时之间,称得上是鸦雀无声。
杨家家主杨议张大了嘴巴,喉咙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晌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盛已入先天的事实,让他骇然;而陈盛所展现出的、碾压同阶先天的恐怖实力,更是让他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半个多月前的黄家之战时,陈盛所展现出的仍是筑基境的修为。虽然那时也堪称强横,但远不似今日这般恐怖,简直如同神魔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便突破了无数武师终其一生都无法逾越的天堑,一举踏入先天。
而且甫一突破,便能以雷霆之势,摧枯拉朽般的镇压一位老牌先天强者。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位青袍侏儒,看其貌相至少也在四十开外,修为凝练,真气磅礴,显然并非是初入先天之境。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牌先天强者,在陈盛面前,竟依旧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眼前的这一幕,让杨议一时都难以回神。
同样的,即便是早已知道陈盛突破先天的许慎之、严鸣、厉槐生等人,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们知道陈盛很强,但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却始终缺乏一个清淅的认知。
但现在,这个认知被血淋淋地摆在了面前。
一位同阶的先天高手,在陈盛手下,仅仅支撑了百馀息便惨遭镇压,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差距?!
厉槐生严鸣等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直冲头顶,心中振奋莫名。能追随如此强横的主上,他们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
相比之下,出身府城世家、见识更广的许慎之,内心的震撼则更为剧烈。
初入先天便有如此底蕴,这等天赋实力,即便放在府城那些大宗门内,也绝对是真传级别的存在,陈盛的潜力和强大,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复仇真的有希望了!”
许慎之下意识紧握双拳,眼底深处,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愈发炽烈。
他投靠陈盛,其实根本目的便是为了借力雪耻,借着陈盛的背景和实力,让韩灵儿和王芷兰付出代价。
但许慎之原本以为还需等待些时日,毕竟对方只是初入先天罢了,可现在在见识到陈盛如今展现的实力后,他忽然感觉,或许不用等太久了。
与陈盛一方震惊中带着狂喜的氛围截然相反,青狼寨及那些归附青蛟盟的水匪们,此刻已彻底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他们之所以臣服,正是慑于馀千童的先天之威,视其为靠山。可如今,这座他们仰仗的大山”,竟如此轻易地被人象死狗一样拎在手中。
这让他们如何不去惊惧?
身受重创的李千浪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难以接受这眼前的一幕。
舵主,竟在短短百息内便被镇压。
这怎么可能?!
可纵使李千浪再不想相信,但事实却摆在了他的面前。
真的完了。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青蛟盟的使者你若敢杀我青蛟盟绝不会放过你”
感受到脖颈间那足以碾碎钢铁的力量正在缓缓收紧,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馀千童,他拼尽最后的气力,搬出青蛟盟的名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更不想死在这里。
以他先天境的实力,就算在府城也能享受诸多荣华,怎能陨落于此?
“青蛟盟?”
陈盛双眼微眯,扼住对方脖颈的手掌力道略微松了一丝。
馀千童立刻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喘息着补充:“对对,我是青蛟盟特使,你杀了我,便是与整个青蛟盟为敌,他们会发布不死不休的追杀令,届时纵纵使你身在官府,也难逃一死。”
见陈盛似乎有所迟疑,馀千童心中求生欲更盛,连忙抛出条件:“道友不,大人,您的实力馀某心服口服,但但常山这段水域对青蛟盟至关重要,他们绝不会放弃,不如不如我们私下谈谈?
我我愿意用十枚元晶,买我这条性命!”
陈盛闻言,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杀了你,你的元晶同样是我的。”
话音未落,杀机骤起。
陈盛不再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左掌之上,精纯霸道的先天真气瞬间凝聚,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猛地向前一探。
“噗嗤——!”
手掌毫无阻碍的贯穿了馀千童的腹部,狂暴的真气如同怒龙入海,瞬间将其丹田内那枚维系着先天根基的灵种,绞得粉碎。
“呃啊——!!!”
馀千童发出半声凄厉而不甘的嘶吼,灵种破碎带来的反噬与剧痛,让他七窍之中鲜血狂涌,周身气息如同泄闸的洪水般飞速溃散。
目光更是死死瞪着陈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我是青蛟
“你什么都不是。”
陈盛冷漠的打断了馀千童的话,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你只是我的进身之阶,一块踏脚石而已。
说罢,陈盛手臂一振,像丢弃一件破烂垃圾般,将馀千童尚在抽搐的尸体随手掷向杨家商船的甲板。
“嘭!”
沉重的尸体重重砸落,在木质甲板上留下一个浅坑。
馀千童双目圆睁,瞳孔中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不甘,身躯无意识地剧烈颤斗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大口大口的污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最终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未能留下,便头一歪,气息彻底断绝。
对于一位先天强者的陨落,陈盛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随即目光便平静地转向对面贼船上那些面无人色的水匪,淡淡开口,声音却清淅地传遍江面:“尽屠之,一个不留。”
“锃——!”
慑寒刀发出一声清吟,不带一丝血迹的骤然归鞘。
“属下遵命!”
“谨遵统领之命!”
许慎之、严鸣、厉槐生等人轰然应诺,声震江面,下一刻,数道身影已如猎豹般跃起,携着凌厉的杀意,扑向贼船。
杨议此刻也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震撼,扬声大喝:“奉陈统领之命,杨家子弟,随老夫杀贼!”
“杀——!”
数十道身影紧随其后,如同下饺子般跃向贼船。
霎时间,兵刃交击声、临死前的哀嚎声、绝望的求饶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彻底打破了青临江面的死寂。
而陈盛对于身后的厮杀则恍若未闻,身形缓缓自空中落下,轻飘飘的踏足甲板。
一名机灵的士卒赶忙将太师椅搬至他身后,陈盛瞥了那士卒一眼,微微颔首,随即安然坐下,宛如观赏戏剧般,冷漠的注视着前方单方面的屠杀。
随着馀千童陨落,李千浪重伤失去战力,这所谓的青蛟盟分舵,仅剩两名化髓境武师支撑。
而官府一方,算上杨议,足有四位化髓境武师。
实力对比如此悬殊,结局自然毫无悬念。
交手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碾压,许多水匪更是早已丧胆,甚至在交手过程中便丢盔弃甲,跪地求饶,妄图被官府招安。
然而,陈盛的命令是尽屠之”。
对此,无人敢违逆。
很快,便有水性好的水匪见势不妙,企图跳船潜水逃窜。
然而,他们刚落入水中,早已在船弦张弓搭箭多时的武备营士卒便毫不尤豫地松开弓弦。
“咻咻咻——!”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入翻腾的水花中。
倾刻间,十几团血色在江面晕染开来,随即被湍急的江水冲散。
陈盛之所以没有亲自出手清扫这些杂鱼,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必要。
兵对兵,将对将,他需要给手下人立功和展现价值的机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写意。
对付馀千童,凭借《六极金钟决》的强悍,确实形成了碾压之势。
但问题在于,他终究只是初入先天,真气总量尚不充盈。
尤其是维持那防御力惊人的先天护体金钟,更是让真气的业耗极为巨大,方才一战,他近的真气都耗在了金钟之上。
此刻,他丹田内的先天真气,仅仅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在宽大官袍的遮掩下,无人看到他垂下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枚元晶,悄无声息的正在汲取着其中精纯的元气,补充业耗的真气。
约莫一刻钟后,江面上的喊杀声方才渐渐停歇。
严鸣快步走到陈盛面前,身上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红光,躬身行礼,声音洪亮:“禀大人,贼船之上,水匪七十六人,已尽数诛,我方仅轻伤三人,无人身死。”
“做得不错。”
陈盛微微颔首,随即下令:“命人将所有水匪首级割下,带回县衙,昭示全县。”
这是他的功绩,当然要公之于众。
随后,陈盛目光一转,扫过肃立待命的许慎之、厉槐生以饲杨议等人,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许慎之、厉槐生、杨议听令!”
“属下在!”
“老夫在!”
“尔等即刻兵分三路,由杨族长带路,分别前往青狼水寨以饲其他华要水匪巢穴。”
陈盛眼眸中寒光凛冽,杀意如冰:“今日本官要趁此良机,犁庭扫穴,一举荡平常山县域内所有水匪,彻底肃清青临江。”
这些水匪中的顶尖高手已全军复没,剩下的不过是土鸡瓦狗。
而他们多年劫掠积累的财富,正好作为此战的额外犒赏,充实他的库藏。
“是,属下遵命!”
许慎之、厉槐生肃然应命。
“陈统领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杨议也连忙躬身,态度比之前更加恭顺。
见识了陈盛先天之威后,令其心中敬畏更深,同时也明白陈盛这尊真龙,恐怕很快就要离立常山这片冒滩了。
在此之前多为陈盛办事,也为杨家多扫清一些障碍,乃是明智之举。
“恩,速去速回。”陈盛满意的摆了摆手。
待得大部分人手领命跃上来时那艘贼船,分头离去后,陈盛对留在船上的士卒吩咐道:“回城。”
“是,统领。”
士卒领命,立刻指挥船只转向。
而陈盛则弯令提起了馀千童那尚有馀温的尸体,转身走向船舱内的房间,一位先天境武师的尸体,还是值得他费些功夫仔细搜刮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