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梅有些懵,
原来是他?
什么意思?
不是他,还是谁?
“喂,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外面还有男人?”
“秀梅!你别胡说八道!”林晚秋伸手就要去捂赵秀梅的嘴。
赵秀梅笑着躲开,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在楼下,陆泽远如何象个愣头青一样冲出来,
如何不由分说地硬塞票,又是如何撂下话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场景,学了个惟妙惟肖。
听完整件事的原委,林晚秋那点羞恼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奈和为难。
她拿起桌上那些沉甸甸的票券,眉头微蹙。
“这……这怎么能要呢。不行,我明天得把东西还给他。”
“还什么还!”赵秀梅一听就急了,一把按住林晚秋的手,
“晚秋,你可不能这样!东西我都替你收下了,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呢!你现在要是还回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人家还不得以为我赵秀梅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林晚秋有些尤豫:“可是,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呀!”赵秀梅开始发挥她的“歪理邪说”,
“人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你林晚秋也!这是人家的‘追求经费’,懂不懂?再说了,我话都放出去了,说你会去。你要是不去,那不是让我去跟人家陆大公子赔罪?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她抱着林晚秋的骼膊,开始死缠烂打地摇晃起来,嘴里哼哼唧唧地撒娇:
“晚秋,好晚秋,你就陪我去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个国际商城里头是啥样呢!你就当是陪我这个小地方来的姐妹开开眼界,行不行嘛?”
赵秀梅软磨硬泡的功夫一流,林晚秋最是招架不住。
听她这么一说,不去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伤了闺蜜的心。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
赵秀梅见状,立刻喜笑颜开。她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地从林晚秋面前那堆票里,
精准地抽出一张“雪花膏专用代金券”。
“这个归我了!”她把票券往自己口袋里一揣,扬了扬下巴,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可是我刚才多费了那么多口舌,才把你劝下来的‘雇佣费’!我这个‘红娘’可不能白当!”
看着她这副财迷又可爱的样子,林晚秋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里的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她这位闺蜜,虽然有时咋咋乎乎,但为人正直率真,事事都向着自己。
在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都是京城本地人,家庭条件优越,总带着些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只有赵秀梅和自己一样出身平凡,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得最近,感情也最是要好。
“就你歪理多!”林晚秋点了点她的额头,算是彻底依了她。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礼拜天的清晨,校园里格外宁静。
天刚蒙蒙亮,陆泽远就骑着他那辆锃亮的“二八大杠”,早早地等在了女生宿舍楼下。
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两瓶用玻璃瓶装的鲜牛奶,是他特意绕远路去国营饭店排队买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赵秀梅趴在窗户边,一眼就瞅见了楼下那根“电线杆子”,还有他车把上挂着的早饭。
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一边催促着还在梳头的林晚秋,一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哎呀,你快点儿!人家‘护花使者’早饭都备好了,再不去,包子可就凉啦!”
一想到今天能拿着那些金贵的票券去逛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红星国际商城,能买到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赵秀梅就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林晚秋被她催得没办法,简单梳了个长辫子,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就被赵秀梅拉着匆匆下了楼。
看到林晚秋出现的那一刻,陆泽远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今天的林晚秋,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裤子,却更衬得她整个人清丽脱俗,象一朵刚刚绽放的百合花。
他紧张得手心又开始冒汗,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璨烂的笑容。
他牢记着自己昨天制定的“作战策略”——搞定闺蜜,事半功倍!
于是,他非常热情地将网兜里的早饭递了过去。
“赵同学,林同学,早上好!我买了早饭,咱们先吃了再去。”
他不仅对林晚秋态度温和,对赵秀梅更是殷勤得有些离谱,又是递包子,又是帮忙拧牛奶瓶盖。
然而,已经看穿他真实目的的赵秀梅却不吃这一套了。
她接过包子,故意冷着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陆泽远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这“根据地”有反水的迹象!
他脑子转得飞快,趁着林晚秋低头喝牛奶的功夫,悄悄凑到赵秀梅身边,飞快地从口袋里又摸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票,
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了赵秀梅的褂子口袋里。
“赵同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还请多多美言!”
他压低声音,活象个搞地下工作的。
赵秀梅感觉到口袋里多了东西,用手一捏,厚度还挺可观。
她这才转过头,脸上瞬间由阴转晴,露出了一个璨烂的笑容,拍了拍陆泽远的肩膀,一副“你小子很上道”的表情。
“陆同学,你真是太客气了!走走走,咱们快出发吧,别眈误了!”
一场小小的“危机”就这么被几张票化解了。
林晚秋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学校。
陆泽远豪气地在校门口拦了一辆“黄面的”,直奔期待已久的红星国际商城。
与此同时,顾家大院里,也出现了十分罕见的温馨一幕。
沉蓓蓓一大早就来了,还带来了亲手做的点心。
顾长庚今天也极为反常,没有象往常一样跟母亲冷脸相对,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餐。
饭桌上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吃完早饭,顾长庚拿起车钥匙,对沉蓓蓓说:“走吧,不是说要去商城看看么。”
沉蓓蓓受宠若惊,连忙跟了上去。
顾母看着儿子开着那辆伏尔加轿车,载着沉蓓蓓缓缓驶出大院的背影,乐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好了,好了,这孩子总算是想通了,回心转意了!”
她高兴地拍着手,觉得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儿子肯跟蓓蓓出去,这就是天大的好事情!
她心情大好,转身就走回屋里,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周啊,是我……对对对,长庚那事儿,你费心了……嗯,他现在情况很好,思想工作我们做通了,年轻人嘛,闹点情绪也正常……对,我看就这么定了吧,让他下周一就回学校,正式上讲台讲课!……好好好,太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顾母脸上的笑容愈发璨烂。
儿子和沉蓓蓓的关系走上了正轨,工作上的问题也解决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她所期望的最好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