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府其他人去拉程处默,程十一程十二也不能干看着。
程十二跳下马车,一招手,后面赶牛车的几个小厮连忙跟上。
程十一程十二不是勋贵,不敢参与,但是拉架还是可以的。
“快去帮阿兄!”程铁环推了推程处亮,“十一,十二不能动手,你不一样。”
“阿妹,阿兄不需要我,房遗爱完全不是对手,以多欺少说不过去”程处亮之前不太相信,亲眼所见算是信了。
房遗爱确实打不过程处默了。
房府的人想拉开,程十一程十二拦着不让。
象极了之前,其他人拦着程十一程十二一样。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习惯,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程铁环和程处亮看的很解气。
马蹄声从街尾急促传来,伴着铁甲碰撞的脆响。
是左武候卫街使带着武侯巡街来了。
为首的街使姓赵,常年在安化门一带当值,眼尖得很,隔着人群一眼就认出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眼里还有王法吗?”
两名武侯立刻上前,手里的长槊往地上一顿,“哐当”声压过了围观的嘈杂。
房府的小厮还想拉偏架,被武侯冷眼一瞪,手顿时缩了回去。
程十一程十二见左武候卫街使来了,也松了拦人的手,退到另一边。
武侯强行拉开程处默和房遗爱。
程处默一把推开还在挣扎的房遗爱,掸了掸衣上的灰,脸上虽有抓痕,眼神却稳得很。
房遗爱则捂着骼膊,鼻青脸肿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程处默,嘴角破了皮还在嘟囔:“是他先动手的!”
赵街使翻身下马,先扫了眼两人的衣着,这两个人不陌生。
平时没少在这一带出现,身份特殊,见过很多次。
在城外不会管,人少的地方也会当没看到,现在人太多了。
一个是程咬金的嫡长子,一个是房玄龄的次子,全是开国功臣之后,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处置的。
赵街使尽量放缓语气,却没敢失了官威,“闹市斗殴,按《唐律》本该当场拿问。”
“可二位身份特殊,赵某不敢擅自处置,只能先请二位随我回左武候翊府,验伤录供后,再报上官定夺。”
“凭什么带我走?”房遗爱梗着脖子,“是他程处默先动手打我!”
“嚷嚷什么!”程处默又踹了房遗爱一脚,“别为难左武候的兄弟。”
赵街使嘴角一抽,但对程处默多了几分好感。
左武候士兵连忙把两人分开,怕再打起来。
“阿兄!”程铁环喊了一声。
“你们先回去!”程处默看向程铁环几人。
程铁环几人也没办法,总不能和左武候抢人。
左武候的马队刚踏入驻地仪门,两名武侯便引着程处默与房遗爱往西侧偏院去。
那里是专门处置涉案权贵的候问处,与关押寻常嫌犯的羁房隔着两道月门。
院落里拢着暖炉,地上铺着粗席,倒比街头体面些,只是武侯守在门口,明着是看守,实则更象“护卫”,免得二人再起争执。
“二位公子稍候,中郎将即刻便到。”引路的吏员放下两碗温茶,又给程处默房遗爱递了块干净麻布,“先擦擦脸吧。”
房遗爱一把挥开递来的麻布,梗着脖子坐进角落:“我乃梁国公之子,尔等也敢困我?快叫你们将军来!”
“别叫唤!”程处默抬手就要打,被旁边的左武候拦住。
房遗爱这两次被打的有点狠,都有心理阴影了,下意识抱头。
不多时,脚步声伴着铁甲响传来,进来的是翊府中郎将李君羡。
李君羡认得程处默房遗爱,见了面也不多寒喧,直入正题:
“赵街使的呈报我看过了,闹市斗殴按《唐律》需先验伤录供,二位既是勋贵,流程不可省,但也不会委屈了你们。”
话音刚落,一名挎着药箱的仵作便躬身进来。
大唐检验虽未如后世那般精密,但《唐律》明确规定“检验尸伤不以实者杖六十”,仵作不敢怠慢,先取来竹筹比对二人伤情。
程处默左臂有三道抓痕,未破皮见血。
房遗爱嘴角裂伤、左肘淤青,均属“微伤”。
脸上肿的厉害,还有很多血,是鼻血,其他地方没有破皮
仵作逐一记录在麻纸之上,又让二人分别指认伤情无误,才请李君羡在旁签字作证,算是完成了验伤环节。
接下来便是录供。
书吏捧着纸笔跪在案前,先报上日期“贞观六年冬月二十”。
再依次询问:“斗殴起因为何?何人先动手?有无持械?”
房遗爱抢先嚷嚷:“是程处默无故寻衅!我不过说了他两句拉石炭荒唐,他便动手打人,还有他府里小厮拦着我家下人,这是聚众斗殴!”
“叼毛!你放屁!再瞎逼逼,出去还揍你!”
程处默抬眼看向李君羡,语气沉稳,“房遗爱先骂我‘败家子’,又嘲讽石炭是废料,我让他让开,他不让。”
“是他出言不逊,我找他理论,他先打我,打完就跑,我就追上去”
书吏将二人供词分栏记下,末尾注上“各执一词,需传街使对质”,又请二人画押。
程处默接过笔稳稳签下名字,房遗爱虽不情愿,却也在李君羡的目光下潦草地画了个圈。
录供毕,李君羡拿着验伤记录与供词,对二人道:
“按律,斗殴微伤者笞四十,但二位属‘八议’中的‘议功’之后,我翊府无权裁决。”
他顿了顿,解释道,“需将案卷连同验伤文书一并呈报上去,转奏陛下定夺。”
暂时是走不了!
两仪殿
张阿难看到李世民忙完,小声提醒,“陛下,刚刚听说程处默和房遗爱在安化门打架,被左武候带回翊府”
李世民抬头,“这两个之前是不是也不消停?”
张阿难点点头,“确实是,偶尔都能听到。”
“小打小闹就算了,让他们闹去。”李世民不想管这种小事。
“好象有点严重,两个人各执一词,中郎将不知怎么处理”
李世民想到早上长孙皇后说,宿国公府又送来细盐,这一次才知道细盐是出自程处默之手。
“也罢!带来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