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微生砚开口,一脸的焦急。
微生书想都不想的就往外跑:“我去叫大夫。”
强撑着站直身体,微生墨摆手:“不用了,哥哥。”
她一步步朝着明修远走去,眼中含恨:“那下人在哪?”
明修远避开她的眸子,不敢看那其中的恨意:“几年前回了老家,听说已经病逝了。”
“我说,人在哪!”微生墨双手颤斗着,一把抓住明修远的肩膀。
明修远垂下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当时我是随手指的一个人,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微生墨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含泪,松开了手。
好一会,她声音沙哑道:“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能如此作贱!”
不仅让人随处埋了,连埋在哪里都不清楚,甚至还随手指个不认识的下人去埋……
她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他的身上就是狠狠地扎了下去。
“混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明修远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他试图躲避那一次次狠绝的戳刺,甚至想要反抗,但失血过多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只能徒劳地承受着。
簪子每一次落下,都仿佛带走微生墨全身的力气。
十几年来虚假的夫妻情,错付的母爱,以及对那未见天日便夭折孩儿的无尽痛楚,全都钉进眼前这个男人的血肉里!
她的裙摆溅上了一滴滴红色的血迹。
直到明修远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微生墨高举的簪子,终于停在了半空。
她剧烈地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疲惫。
“嗬……”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喘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身体猛地一晃,紧握簪子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
簪子掉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一直在注意她情况的微生书连忙接住她,满脸的担忧,目光看向微生月:“老祖宗……”
微生月抬手:“带她下去休息吧。”
等两人走后,微生砚来到明修远身边,开口问道:“墨儿的孩子,是女孩吗?”
他不想让妹妹连那个孩子是何性别都不知晓。
明修远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整个人仿佛被浸泡在血液中。听到这话,他眼珠子动了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微生砚站起身,抬起脚,却又放下了。
他怕把人给踢死了。
这样未免太过便宜明修远了!
想到另一个人,他扭头看向微生月:“老祖宗,那个明鸢,要怎么处置?”
小白眼狼,占了这么多年的位置,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但凡明鸢没有和明修远一起对墨儿下杀手,微生砚对她的印象或许还没那么差。
“等微生墨醒来,让她自己决定吧。”微生月目光落在明修远身上。
刚刚他的话,其他人或许没发现不对劲,她却是感觉到了。
手指一动,对方直接被拖到了面前。
“你随手指的那个下人,是谁的人?”真话符确实会让人说真话,但不代表对方不会隐瞒一部分真话。
有些话,可以选择说一半的。
微生砚愣住,这一刻忽然反应了过来。
埋葬婴孩的事,真随手指一个不知根底的下人去做,难道他就不怕对方说出来?
而这么多年,墨儿在明家都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随手指的下人到底是有多忠诚,明修远又是有多放心?
随手指的可能是真,但那名下人,他定然也是信任的,或是让他放心的。
听到微生月的声音,明修远身体不自觉地一抖。
相比较微生墨刚刚的那几簪子,真正让他疼痛欲死的,是整条左臂和右手的几根手指。
真正让他害怕的,也是微生月一言不合,直接动手,还是动狠手的性子。
他眼中闪过挣扎。
一旦说了,阿娆定会落在这个可怕的女人手里。
那样单纯柔弱的阿娆,哪里能受得住这种疼痛。
见他居然在尤豫,微生月甚至连手都懒得动了,把灵气用在这种人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她看向微生砚:“拉下去,埋了。”
微生砚点头,脚步却忽然一顿。
埋、埋了?
活埋?!
张了张嘴,很快又闭上。
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老祖宗凶残的一面,而且是对待看不顺眼的人,好象觉得还……还不错?
虽然觉得消息没有得到,就这样让明修远死了有些可惜,但老祖宗的话肯定是对的。
墨儿的那个孩子,老祖宗肯定也有办法找到。
“让那个皇帝进来。”微生月开口。
凡间的事,让凡间有权势的人来做,是最方便不过。
至于让李玄武做事,会不会欠人情?
人情这种事,又不是因果,必须要还,不还就于自己有碍。
况且过段时日跟对方去京城,于对方的好处,微生月又不是傻子,会看不出来。
让对方做点事,对方心中估计也巴不得。
而因果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是简单的答应跟对方去京城,就能轻易还掉的。
真如此简单,就不会有很多修仙者因为此事,直到寿元将尽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微生砚颔首,很快招呼几名下人进来。
见真的要将自己拉出去埋了,明修远张嘴,下一秒就被捂住嘴巴直接拖了出去。
等人走后,微生砚看着地上的那些血迹:“我让人来打扫。”
微生月抬手,一个除尘诀下去,地面已变得干干净净。
见此,微生砚拱手退下。
为了怕晦气,明修远直接被拉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方栖云得知后,让人将明鸢给带了过去。
她就是坏心眼,就想让这个死丫头在一旁看着。
树林里,泥土与腐叶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
明鸢几乎是被人拖拽着带到这里,她一路挣扎尖叫,发髻散乱,脸上写满了惊惶。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娘……爹?”她愤怒的呼喊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