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幽村,陶家。
宴席上,卓子宁与安平宁一直都在极力缓和着那几乎凝滞的气氛,生怕陶玉虎与高良实之间的关系再度恶化。
卓子宁、安平宁两人面相憨厚老实,行事举止都备受治下凡人推崇,这一点陶玉龙在云幽山都有所耳闻。
看着两人那淳朴的憨笑,陶玉虎心底对两人也有了一定的考量,加上当时确实有两村凡人作证,这两人在当天夜里均在为治下百姓驱除鬼气。
大概率不是这两人所为。
唯有高良实的嫌疑最大,因此陶玉虎更多的关注都在此人身上。
陶玉虎见时机差不多成熟,转身取来一个药瓶,里面装着一些药液。
“三位道友,可知这是何物?”陶玉虎皮笑面不笑地朝三人问道。
卓子宁和安平宁当即摇头,神色满是疑惑,憨厚地挠了一下后脑勺,先后回答:
“我等虽然年纪稍长玉虎道友几分,但眼界着实比不上玉虎道友一星半点,还望道友为我等解惑才是!”
然而高良实却是迟疑了一会,才眼神炙热地拍了个马屁:
“想不到玉虎道友竟懂得炼药之道,日后说不准能问鼎炼丹师之位,良实在此提前恭喜了。”
高良实举动有些不自然,这种不自然陶玉虎只在云幽村执法队那群青壮身上见过。
“高道友当真认识此物?”陶玉虎面色微变,再次问道。
高良实像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乡巴佬一样,竟是陪着笑脸将药瓶接了过去,认真地打量着。
安平宁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连忙将药瓶从高良实手里夺了过来,小声埋怨道:
“高道友有此等卓越见识怎么舍不得与我等分享?莫非是嫌弃我等是乡野村夫不成?”
“安兄,这药液想必十分珍贵,可要拿稳了,莫要手滑让玉虎道友一番心血掉在了地上。”卓子宁适时出言提醒,脸上表情中写满了担忧。
陶玉虎趁机观察着三人举止神态,过了一会才说道:
“这是凝元液,玄青道兄差人送来的。”
说着,陶玉虎十分大方地给三人各自斟了一小杯。
“三位道友,请!”
陶玉虎迟迟不举杯,暗自打量着三人各自是何反应。
卓子宁将杯举起,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草药味弥散在鼻腔中。
“玉虎道友这凝元液当真清香,多谢馈赠。”
见卓子宁喝了没事,高良实才将茶杯凑到嘴边,闻到那股草药味的时候他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安平宁也紧随其后,将杯中满满的凝元液喝了个精光,口中之言尽是赞叹。
陶玉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脸色倏然一冷,寒意十足地沉喝道:
“可是半年前有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在下有凝元液的消息,竟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潜入百草堂行窃!”
说话间,陶玉虎身上灵力气息突然倾泻,高良实顿时如坐针毡,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在强装淡定。
卓子宁见陶玉虎大怒,当即出言安抚:
“道友息怒,此贼胆敢在我等眼皮底下行窃,实在胆大妄为!请道友放心,我等一定助道友捉拿此贼。”
陶玉虎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高良实身上,冷意十足,高良实见他看向自己,当即出言解释:
“当日我只是巡逻到了那里,恰巧碰上了玉虎道友,望道友明鉴!”
气氛剑拔弩张,正在这时,花山村那位执法队长来报:
“启禀几位仙长,花山村附近发现了会释放厉鬼的黑袍人,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陶玉虎当即带着几人朝着花山村赶了过去,至于黑羽鹰则是守候在云幽村,因为陶玉虎担心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等到了花山村,那黑袍修士早已不知去向。
“那黑袍修士去往何处?”卓子宁在用灵力为执法队的人驱除鬼气的同时,朝着他们询问。
执法队的幸存之人指的方向并不相同,很难确认谁指认的方向是正确的,四人只能作罢。
四人在花山村再度商议了一番,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高良实的嫌疑看似已经洗清,实则是更重了。
偏偏在高良实离开巡逻岗位的时候出现了黑袍修士,这换作是谁都会起疑心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陶玉虎的计划,现在那黑袍修士行踪难定,他不敢在此过多逗留,寻了个借口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云幽村。
——
山脉外围,高良实丝毫不敢大意,十分认真仔细地四处巡逻。
巡逻了几遍下来,没有任何修士的气息,他才回到住所。
“唉,这下问题大了,误会更深了。”高良实苦涩一笑,他清楚都怪自己这面相惹的祸。
他用灵力凝聚出一面镜子,看了又看,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这也不怪他人,自己这长相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而两次事情都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这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
若是这个黑锅真扣在自己头上,那可是真的太冤了!
高良实十分努力地思索着解决之法,坚决不能背这个黑锅。
——
云幽村,陶玉虎回到了家中并未有任何修士靠近过,他又去了趟百草堂。
他刚到百草堂,大黄就从暗中跑了出来。
“大黄,可有陌生人进入过百草堂?”
虽说大黄并未成为灵兽,但是它的嗅觉、听觉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方圆百丈任何风吹草动都难躲过它的感知。
大黄摇了摇头。
陶玉虎领着大黄回了家,将三人用过的茶杯给大黄闻了闻。
这时陶玉安、陶玉皖也领着一群大人回到了家中。
书房中,许老头将陶玉虎叫了进来。
“虎子,结果怎么样?”
“都不是。”陶玉虎很失望也很庆幸。
这样说来,半年前那个修士不在这三人中。
只是今天的变故,似乎太巧了一些。
倒是那草药试探三人的结果令他十分意外。
那药瓶里面压根不是什么凝元液,只是乡野村医常用药液,用于滋阴补阳的。
卓子宁和安平宁全都赞不绝口,倒是很符合两人的性格,但是两人的行为举止,未免太过了一些。
有些像是特意演出来的憨厚老实,而反倒是那个看上去十分奸诈的高良实,此人行为举止绝对是一个地道的庄稼汉,与自家父亲和张伯这几日学习礼仪之时一样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