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一股特有的雅致与从容。
徐姓儒生端起那温润的玉壶。
起身先为虞丹面前的青瓷杯注满了碧绿的茶汤。
清冽的香气瞬间在小小的里屋弥漫开来。
随后才给自己斟满。
他浅啜一口,闭目细品片刻。
才缓缓放下茶杯。
脸上浮起一种带着几分自矜的笑意,语气悠然道。
“虞道友,请用茶。”
“此茶虽非灵泉所沏,但这茶叶却是徐某的珍藏。”
“以数种九品灵植秘法焙制而成,入口回甘,香韵绵长。”
“不敢说堪比灵茶,但这份清心宁神之效,想必也相去不远了。”
言语间,对自己的珍藏颇为自得。
虞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茶汤澄澈透亮,宛如一块温润的碧玉。
那缕缕升腾的茶香沁人心脾,确实不凡。
然而他此刻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他微微摇头,将话题轻轻带过。
“徐道友好意,虞某心领,不如待正事谈妥,再细细品味?”
说着。
他利落地解开肩上的布绳,将背后那个散发着淡淡梧桐清香的木盒取下。
稳稳地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
“徐道友,不如先看看虞某带来的这些物件,能值个什么价码?”
见虞丹如此直接。
徐姓儒生也不以为忤,依旧气定神闲地又抿了一口茶。
这才伸手,不疾不徐地揭开了木盒的盖子。
盒内之物显露无遗。
四根长约一尺有馀,通体乌黑油亮。
闪铄着寒芒的妖兽利齿。
以及一小堆约莫二十馀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
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
徐姓儒生的目光瞬间变得专注,方才品茶的闲适荡然无存。
他没有立刻评价,而是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根妖兽利齿。
指腹在其坚硬冰冷的表面摩挲。
又屈指在齿身上轻弹,侧耳倾听那沉闷而坚实的回响。
他观察得极其仔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行家的老练。
放下利齿,他又拈起几片鳞片,测试其硬度和轫性。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鳞片轻轻放回盒中。
一时间。
里屋内只剩下茶香的氤氲,和徐姓儒生手指无意识摩挲玉骨折扇,扇骨的细微声响。
他沉吟不语,似乎在心中仔细盘算。
虞丹耐心等待着。
但时间流逝,气氛不免有些凝滞。
终于。
徐姓儒生抬起头,脸上恢复了那种惯常的的笑容,缓缓开口。
“虞道友,若徐某没有走眼的话。”
“盒中之物,当是出自一种名为“黑甲角麟兽”的低阶妖兽。”
“此兽形貌凶悍,身披厚重黑鳞,体型可逾丈许,形似恶狼却生有虎威。”
“头顶更有两根如短剑般的狰狞犄角,不知徐某所言,可对?”
“徐道友好眼力。”
虞丹坦然承认。
“此兽乃是在下游历时所遇,盘踞山林,为祸一方村寨。”
“虞某将其斩除,其修为约在练气三层上下。”
“哦?虞道友竟有如此侠义之心,除害安良,实乃我辈修士楷模!”
徐姓儒生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钦佩之色。
随即话锋一转。
“如此,徐某便直说了。”
“按坊市行情,一头完整的练气三层妖兽。”
“其妖尸整体收购价,通常在三十至四十块下品灵石之间浮动。”
“然而。”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木盒。
“道友所携,仅为妖尸最精华的部分,利齿与其鳞甲。”
“虽说价值集中,但毕竟不是全尸,这价格嘛,自然要大打折扣了。”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惋惜。
“可惜啊可惜。”
“那角麟兽一身都是宝,皮革是制作内甲的上好材料。”
“蕴含灵力的血肉骨骼可供炼丹、炼器。”
“甚至其内脏器官亦有特定修士求购。”
“道友若能将整具妖尸带来。”
“徐某定能给道友一个相当满意的价格,转手也更为容易些。”
虞丹闻言,脸上也显出几分无奈,苦笑道。
“徐道友此言差矣。”
“那孽畜体壮如山,重逾千斤。”
“斩杀之地又偏远崎岖。”
“虞某孑然一身,纵有心,又如何能将那庞然大物尽数带走?”
“能取其精华部分已是不易了。”
“这倒也是实情。”
徐姓儒生理解地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对散修不易的感慨。
“市面上的储物法器,即便最次等的,也价值不菲,非寻常修士所能负担。”
“像虞道友这般没有储物之宝的修士。”
“猎杀妖兽后,往往只能忍痛割舍大部分材料。”
“只取最内核的部分带走。”
“每每听闻此等事,徐某亦感万分可惜,暴殄天物啊。”
他叹息着,仿佛真的痛心疾首。
“储物袋?”
虞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眼神骤然一亮。
心中更是掀起波澜。
他立刻联想到自身最大的秘密。
青莲境。
若能借“储物袋”之名掩饰,岂非绝妙。
他按捺住激动,故作好奇地追问。
“徐道友方才提及的储物袋,可是能容纳物品的空间之宝?”
“不知此物作何形貌?竟有如此神效?”
徐姓儒生见虞丹感兴趣。
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嘴角微翘。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手腕一翻。
手中那柄玉骨折扇竟如同幻影般凭空消失!
紧接着。
他那只空着的手掌,看似随意地在二人面前的桌面上轻轻拂过。
唰!
整张方桌,连同其上热气袅袅的茶壶、两杯碧绿的茶水。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虞丹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一窒。
“正是此物。”
徐姓儒生的声音适时响起。
带着一丝自得。
他手掌再一拂过,方才消失的方桌、茶壶、茶杯。
又悄无声息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原地。
杯中的茶水甚至不曾洒出半滴。
他端起自己那杯,悠然呷了一口。
仿佛刚才只是变了个小戏法。
“这!”
虞丹看着这神乎其技的一幕。
目光灼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切。
“徐道友,不知这等储物之宝,价值几何?”
徐姓儒生放下茶杯,看着虞丹眼中尚未褪去的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