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孩子,找来几根干树枝就能把火烧那么大?”白砚辞开了口,目光阴冷地看向江远问:“你怎么做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点了火之后觉得火太小了,我又去找了木棍,我回来的时候火就很大了。那会儿我也感觉到害怕,我想灭火,也灭不了,我就跑了……”
江远努力地回忆,但8岁的事情终究已经很遥远了,记忆可能会有偏差。
“所以,江奶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砚辞看向她,冷嗤一声讽刺地道:“黑锅都让你的孙子背了,真正杀人偿命的不应该是你吗?”
“你胡说什么呀?就是他干的,他自己都承认了。”江奶奶情绪激动地否认。
白砚辞没有太大的表现,冷漠地掏出了一张当年事故发生的报纸。
报纸上面清楚地记载着,警察在赵蓉的房间里发现了石油瓶子,因此认定是她自杀纵火。
可现在事实清楚,她并没有自杀,江远也没有带石油。
在场的除了江奶奶,其他人的嫌疑几乎已经不大了。
江奶奶吓得急火攻心,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就背过去了。
“不要让她死。”深秋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上前揪住江家奶奶的衣领把她要倒下去的身体给强行扶正。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罪恶?如果你不愿意承认,那就只能报警了。”我也咬牙切齿。
“小远你救救我吧,就是你放的火啊。你大方承认,没事的,你放火烧死人的时候才十二岁,别说烧死二十几个,就是烧死几百个都没事的。法律会保护你的,他们不懂得变通,他们保护的只是年龄,不是好人和坏人。小远你就帮帮奶奶吧!”
江奶奶哀求着就要跪下。
白砚辞看他们一家人唱大戏已经不耐烦了,索性懒得看了。
他对着赵蓉和江明开口:“真凶已经给你们找到了,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做都可以。人你们要杀就杀,但我的建议是最好别杀,老太婆本来就要死,你们杀了她不是便宜了她?”
赵蓉没说话,其他的魂魄都开始讨论了起来。
经过商量,他们同意不杀江家人。
但是他们也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我们找法师超度他们,让他们可以顺利的投胎。
深秋一拍胸脯答应了下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其他的魂魄通通妥协,只有赵蓉和江明还在原地没有离去。
我再一次把目光看向赵蓉,迫切地开口道:“赵蓉,凶手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把我朋友的魂魄还给我吧。”
她看了我一眼,眸色微深,正想开口拒绝的样子就被江明给打断了,江明看向她道:“蓉儿,你把她的朋友放了吧,这些年你因怨气太深伤了太多无辜的人,不要再造杀孽了。”
赵蓉看向他,目光有些猩红道:“他们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当初我如果知道你是有妻儿的我怎么会对你动心?”
江明低下了头,突然变得很沮丧。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缓步离开,心力交瘁。
“阿明哥你去哪里?”赵蓉有些心急的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江明停下了脚步,声音哽咽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人,我应该魂飞魄散。”
“不!”赵蓉尖叫了一声,冲过去拦住了他,她眼里满是担忧和害怕的恐惧神色,一把搂住了想找地方毁灭自己的江明。
“阿明哥你别这样,是我话说重了。我、我放了她的朋友。”
她眼里含着泪水,目光看向我指了指四楼403的房间并没有发出声音。
我顾不上眼下是什么情况,一拔腿就往楼上跑。
我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了403的房间,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萧丹芸。
“丹芸,你怎么样了?”我鼻子一红朝她跑了过去,伸手就想抱住她,可我根本无法触摸到她的身体。
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老委屈了,撇着嘴想哭,但又故作坚强地安慰我道:“你哭什么呀你?看到我你应该开心,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让你好好地读书你又不听,语文老是考不及格,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喜极而泣吗?”
我胡乱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放心地询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跟着我的目光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那个赵蓉只是把我关在这里而已,没有对我怎么样。”
她是这么好心的人?
“那我带你回去吧?”我说着又一次上手去拉她,结果还是拉了个空。
“你怎么这么笨?”她有些嫌弃我道:“还笑话我语文考不好,你也就比我勤快点死记烂背,其实脑子真不如我好。”
我看她状态挺好的,虽然被她损了,但我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我带着她离开了现场,后来的事情我都没有再参与了。
我只想要我的萧丹芸平平安安的,可不敢再去招惹那些人了。
深秋和我解释了一下我迷惑的事情。
他说赵蓉原来也是烧得面目全非了的,但是她这些年戾气很重,杀了很多人,吸了很多活人的精气,所以她才能修复魂魄。
包括其他的冤魂,他们也都吸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没有吸萧丹芸,大概率还是因为有所顾忌,因为我和深秋白砚辞等人一直纠缠,她估计不敢那么快下手。
鉴于他们在人间做了孽,下了阴曹地府估计也得被问责,至少赵蓉跑不掉,她约定下辈子给江明当妻子的事情也很悬了。
因为江明犯的错并不是那么大,阴司地府应该不会重判他。
深秋道:“江家奶奶最后还是因为纵火罪被抓了,江远因为年纪小不追究责任,而且他放的那点火不足以把整栋楼都烧了,罪魁祸首还是江家奶奶。”
“赵蓉跟着江明走了,他们相约投胎后一定要再续前缘。”
“柳艳玲疯了,她等了一辈子的丈夫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正眼看她,她目睹了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情深似海地相约下辈子再续前缘做夫妻。”
深秋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听完有些唏嘘,柳艳玲的一辈子都象一个笑话,好象什么都得到了,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得到。
江远把她接回家,每天都围着她这个疯子转,日子也过得一塌糊涂。
都是因果报应。
深秋喋喋不休地说着,忍不住又吐槽:“你说说、江家婆媳真是靠实力毁了二十几个的家庭啊、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
我和萧丹芸一人拿一包瓜子,边嗑瓜子边听着他反复地说,听得多了我们也有些无趣了。
“其实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一件事情特别的戏剧性?”萧丹芸把瓜子皮往垃圾桶里一扔,拍了拍手道。
我和深秋看向她:“什么事情戏剧性?”
“就是赵蓉的名字和柳艳玲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人的名字应该转换过来,你们觉得呢?”
“……”
讲实话,我原来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的,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这种感觉。
“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戏剧性,木已成舟,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整个悲剧收场。”深秋耸了耸肩膀,很遗撼。
我叹了一口气,也觉得很遗撼。
白砚辞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我一眼淡漠地道:“瓜子上火。”
我嘴角抽了一下,莫名地觉得不香了。
“不就吃包瓜子吗?用得着这么夫管严吗?”萧丹芸看着我放下的瓜子,忍不住吐槽。“搞得好象瓜子有罪似的。”
我正想附和萧丹芸的话,白砚辞看都懒得看萧丹芸,又悠悠地对着我开口道:“我找到白家业的线索了,你还找不找你大姐?
我心头一震,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道:“真的?那还等什么呀?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