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个老卒突然插话,还未说完被络腮胡瞪得缩了脖子不再言语。
方卞闻言墨镜闪过寒光——两月前正是王王掌柜的儿子王德富收药中招的时间。
“符牌和符旗各要多少银子?”玄霜刀尖挑起了络腮胡的下巴,几撮胡子被刀锋。
“这都、都是栖霞观所赐,所需银两……”
话音未落络腮胡突然双目翻白,口吐白沫栽倒在地,四肢抽搐着将积雪刨出深坑。
“头儿羊角风犯了!”几个老兵慌慌张张抬起人便往城门洞跑。
看着几人行云流水的动作,玄霜刚要发作,被方卞拦了下来,“先进城,找王掌柜。
然而进城才不过百步,三人都愣住了——
城中家家户户门楣上都贴着三尺黄符,此刻在凄冷夜风里沙沙作响。
更令人诧异的是,方卞竟然发现每家的符咒纹路竟首尾相连,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到长街尽头。
再看向四周,卖馄饨的老汉、挑担的货郎、甚至倚门卖笑的姐儿,颈间都悬着青玉符牌。
“这位道爷,新来我们羽梁城的吧?”胭红坊的老板娘扭着腰肢凑近,身上廉价的桂花香熏得方卞倒退两步,
“栖霞观青阳真人开光的符玉,二十两银子一枚,我们店里就能请,保您……”
见方卞似乎来了兴趣,玄霜突然拽着方卞和圆觉拐进了一旁的暗巷。
她指尖凝出冰棱,在地面上描绘下了符咒的大概纹路。
“看起来象是聚气阵。”玄霜碾碎冰棱,脸色比霜还冷,“但聚的不是天地间的灵气——”
“而是在聚人身上的阳气。”
“阳气?”方卞墨镜滑到鼻尖,望着不远处檐角垂下的符纸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那些朱砂纹路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芒,象是干涸的血迹。
凑到近前扯下一张门框上的符纸,指腹摩挲着符文的笔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觉一股甜腻香气。
正要递给玄霜,忽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吱呀吱呀”声。
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卖桂花糕的老妪推着木车缓缓经过,车上蒸笼冒着白气,符旗在其中忽隐忽现。
看到方卞手中拿着的符纸,老妪一脸的惊恐,“你…你们?!”
旋即推着木车快速的消失在了巷尾。
圆觉还想上去追问,方卞一把拉住了他的僧袍,身后的玄霜接过符纸,翻看了片刻开口道:
“分头行动,我去城主府会会那位副城主,你们先……”
“道爷!道爷您可算来了!”
暗巷尽头突然冲来个浑身湿透的老者,方卞抬眼看去,正是那王掌柜。
只见他蓑衣上结着冰碴,三两步便到了近前,手指死死攥着方卞的袖口:
“道爷,德富他…他方才吐了半碗黑血,眼珠子都泛绿光了!”
玄霜给了方卞一个眼色,便向着城中心飞身而去。
此时远处传来的戌时梆子声穿透了细密的雨幕,方卞两人在王掌柜的引领下拐出了暗巷。
走了不多时,转过了三道垂花门,抬头见一块腐坏的槐木牌匾斜挂在了门头上——
【悬壶济世】的金漆大字已斑驳成了血痂般的暗红。
圆觉忽然驻足,从怀中掏出了渡厄钵盂,只见钵盂颤动间泛起淡淡金芒,映出整个宅子弥漫的青色妖雾。
“自德富出事,家中护院接二连三的都告假不来了。”
王掌柜扔掉蓑衣,颤斗着手推开了厢房的铁门,扔到一边的铁链挂着铜锁坠地激起了三尺寒雾,
“现在只剩老仆福伯……”
跟着进了厢房,方卞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檀木榻上的青年。
走近几步细细看去,只见他面色青灰,眉心三瓣桃花纹正泛着胭脂幽光。
圆觉倍感新奇,正要抬手触碰,
正要碰到肌肤的瞬间,那眉心纹路突然绽开,自花蕊中探出一条透明狐尾虚影,闪电般缠向小和尚手腕。
“阿弥陀佛!”圆觉怀中的紫金钵盂自行腾空倒悬,一道佛光如金炼冲刷狐影。
金色佛光刚破开狐尾的纠缠,花蕊中又有一条幻影重新生成猛地射向方卞。
方卞瞳孔微缩,心念闪动间雷击焦尾琴从虚空浮现,单手拂过琴弦,淡金色音波如刃斩断狐尾虚影。
音波裹着功德金光漫向四周,榻边铜镜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映出窗外雪影——
只见一银发女子赤足立在滴水檐上,冰晶顺着她足弓滴落,在半空中凝成雪玉台阶。
女子赤足点过之处,冰莲次第绽放,素白云锦裹着玲胧身段,腰间银链缀着十二枚冰铃,随步摇荡出摄魂清音。
银发似月华倾泻,发梢泛着淡蓝幽光,额间三枚冰晶恰成狐尾型状,映得那双琥珀瞳仁时而澄澈如泉,时而妖异如血。
九重冰绡裹着玲胧身段,腰肢细得仿佛月光一折就断,偏偏胸脯丰盈得将轻纱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最惑人的是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系着缀满蓝宝石的银链,随着脚步轻轻的响动。
“道长真是好俊的琴艺。”银发女子吐息间呵出霜雾,蜜桃般的臀线倚着窗棂微微凹陷,薄纱下玉腿交叠处春光隐现。
她忽然旋身起舞,裙摆翻涌如雪山云海,腰肢扭动时银链的脆响竟与焦尾琴音共鸣,
“只是如此这般妙人,怎的学那些秃驴不解风情?”
灵台中衍命盘轰然振动,方卞才猛地回过神来,
墨镜映出她身后摇曳的双尾幻影,袖中已扣住之前兑换的那枚雷符:“雪窟里修出两条尾巴不容易,姑娘当真要折在此处?”
“交出解药,咱们还……”
话音未落银发女子忽然化作万千冰晶消散在半空。
还未等方卞有所动作,只感到一阵幽香袭来——
银发妖女竟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染着冰蓝蔻丹的指尖正点在他的灵台要穴,侵入的极冷寒气激得灵台中黑雾翻涌如沸。
方卞闷哼一声吃了暗亏,手腕上的舍利念珠猛地射出金芒,将银发女子逼退。
妖女身形后闪,冰晶凝成的指甲轻轻划过方卞喉结。
“道长真是好狠的心。”妖女掩齿轻笑,尾音里带着蜜糖般的颤意。
后退间素白大腿从开衩裙摆中完全裸露,肌肤透出冰雪般的冷冽光泽。
身形站定时,妖女轻抚长发,拨动间领口垂落,沟壑深处冰蓝纹身蜿蜒如蛇:
“奴家名唤雪璃,道长,你可要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