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套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外搭深色外套，下身是牛仔裤配小白鞋，这身陆清让搭配的行头，让他整个人清爽得象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你好了没？”他靠在玄关墙上，朝着卧室方向催促，完全忘了这身打扮是谁的功劳。
“拿车钥匙。”陆清让温声应着，从卧室走出来。浅褐色呢子大衣衬得他肩线笔挺，米色内搭更添几分柔和，整个人象镀了层暖光。
“啧啧，”徐文眼睛一亮，冲他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帅炸了啊，陆哥。”
陆清让没说话，只是冲他浅浅一笑。
徐文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要被迷晕了——”
陆清让走近了些，揉了揉他头发，“走了。”
“哎，别揉，我吹过发型的！”徐文用手肘轻轻顶他一下。
“恩。”陆清让应着，手却没停，只是力道放轻了些。
徐文也不再抗议，他长臂一伸，自然地牵起陆清让的手往外走。
“我开车？”
“不，我来。”
“好。”
类似的对话，近来总在上演。
他们去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
时间尚早，没到人流高峰，虽仍有几分喧嚷，倒也还算空旷。
陆清让推来一辆购物车，徐文很自然地单手扶在车头。
“陆哥，这又是咱俩的第一次呢。”他张望着宽敞明亮的地方。没说的是，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不是独自一人，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有人陪着，悠闲地逛超市。
“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第一次。”陆清让推着车，目光落在徐文那颗转来转去的脑袋上。
“那必须的。”徐文头也不回，嘴却接得飞快。
他拉着推车前端，把陆清让往零食区带。陆清让也顺着他的力道往前推。
薯片、饼干、糖果一样样被丢进推车。
起初他还偷偷瞄陆清让的反应，见他非但没拦着，反倒认真跟自己讨论哪种口味更好吃，徐文便彻底放开了手脚。
“陆哥，这两个买哪个？”他举着两包不同口味的薯片，第无数次陷入选择困难。
陆清让好笑地看着他。
这一路，他已帮徐文做了太多道选择题。
他细细读着徐文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明明只是选包零食，那点小动作却总能泄露他真正的心意，让这场选择根本不公平。
嗯，这次是两包都想要。
“别纠结了，”陆清让开口，“喜欢就都买。”
果然，徐文眼睛一弯，“好嘞！”手上利落地把两包都扔进推车里。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零食已占了半辆车。
徐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好象买多了点。”他试图找补，“我们去看看生活用品？或者买点明天要吃的菜？”
“没关系，慢慢吃。”陆清让声音轻柔，“你想看就再看会儿。”
徐文脚步一顿，探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
他大步凑到陆清让身边，飞快地在他侧脸“啵”地亲了一口。
“嘿，好老婆。”带着笑意的气音热乎乎地擦过陆清让的耳朵。
不等陆清让反应，徐文已一溜烟地跑回前头，继续研究他的零食去了。
陆清让一手扶着推车，一手轻抚刚被亲过的脸颊，目光怔怔地，追着徐文的背影看了好久。
等徐文终于心满意足，零食已占了推车大半空间。
“我好了，”他不再走在前头，而是退回陆清让身边，与他并肩，“你要买什么？我们过去吧。”
“好。”
生活用品区显然不如零食有吸引力。徐文没多久就兴致缺缺，手指无意识地卷玩起陆清让的发丝。
陆清让正低头比较不同香型的洗衣液，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偏头让他玩得更顺手。
把玩发丝的手指忽然一顿。
陆清让随手拿了一瓶洗衣液放进推车，转头看他，果然，徐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徐文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陆哥，我今天看到个东西。”
陆清让眉梢微挑，这是终于憋不住了。
徐文立刻凑近，两只脑袋几乎抵在一起，还神秘兮兮地用手挡在嘴边，小声却掩不住兴奋地说道：“我今天不小心刷到的，网上说，两个男的怎么区分老公老婆的！”
他眨着眼睛，满脸期待。
陆清让从善如流：“怎么分？”
“这你就不懂了吧——”徐文拖长语调，得意洋洋，“用数字区分！陆哥，你知道不，你是0。”
“0？”陆清让适当露出疑惑。
“就是我老婆的意思啊！”徐文理直气壮。
“那你是？”
“我当然是1！”
“你之前在沙发上看的就是这个？”陆清让语气平淡地轻轻戳破他之前的伪装。
“谁、谁看这个了！”徐文兴奋的表情一僵，莫名心虚，他看的可不止这个，但这也不算说谎吧？
他恼羞成怒地瞪了眼陆清让似笑非笑的表情：“买好没？买好就去付钱！”
“好了。”陆清让见好就收，不再逗他。
两人推着渐渐满当的购物车，缓缓向收银台方向走去。
经过收银台旁的货架时，徐文馀光扫过些小盒子，突然推推身旁的陆清让，随口报了个离收银台最远的商品：“陆哥，你去拿点那个呗，我先排队。”
“可是你一个人”
陆清让的话还未说完，徐文赶忙打断他：“去吧，不会有事的。”
“我很快就回来。”陆清让微微蹙眉，还是快速迈开脚步。
一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货架尽头，徐文迅速从收银台旁的货架上抓了几个小盒子和一管类似药膏的东西往台面一丢。
再利落地把推车里的商品一件件往外拿，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要小票吗？”
“不要！”徐文斩钉截铁。
等陆清让拿着东西回来时，徐文已经拎着两个鼓鼓的购物袋等在出口。
“怎么先结帐了？”陆清让温声问。
“节约时间嘛。”徐文一脸坦然。
陆清让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要去接徐文手里袋子，徐文却把离他更远的那袋递了过去。
陆清让没说话，接过袋子的手顿了顿，眼睫快速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