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清淅地感受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力道正慢慢松懈。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挪出来,直到完全脱离被窝,才敢轻轻舒了口气。
陆哥这睡觉习惯真是,睡着了总是不自觉地往人怀里钻。
徐文揉了揉有些发麻的骼膊,完全没有自己睡相也好不到哪里去的自觉。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光——正好午夜十二点。
他踮起脚尖,悄悄挪到门口,将那个提前藏好的蛋糕盒提了进来。
昨天他问过系统,陆清让的生日。
系统只给出模糊的回应:【身份证登记日期】。
再追问下去,就是冰冷的【信息缺失,无明确记录】。
想起陆哥昨天从外面回来后沉默的样子,那个所谓的生日,带给他的大概只有不愉快的回忆。
既然没有确切的生日,那就把昨天翻篇。
从今天开始,创造一个只属于快乐的生日。
徐文轻轻打开蛋糕盒,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那个漂亮的奶油蛋糕。
他本可以叫上公司那群热热闹闹的伙伴们,办个象模象样的生日派对。
但他存着一点私心,一点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的私心。
他想做第一个对陆清让说“生日快乐”的人。
想在所有人之前,把第一份祝福送给他。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徐文抿住嘴唇,脑海里已经忍不住开始预演,陆哥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激动的给他一个熊抱?
“嘿嘿”他忍不住乐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伸手按亮了床头那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柔光漫开,勾勒出陆清让沉睡的侧脸轮廓。
徐文将双手用力搓了搓,直到掌心发热,才轻轻弯下腰,捧住陆清让温热的脸颊。
“陆哥?陆哥—”他压低声音,像揉捏一颗柔软的糯米团子。
陆清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侧了侧头,本能地追着那熟悉的温度,在他掌心蹭了蹭,发出一声含混的鼻音。
徐文心尖一软:“醒醒、醒醒。”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终于缓缓睁开,长睫微微颤动,眸子里还蒙着一层未散的水汽,满是懵懂。
徐文这才松开揉搓他脸颊的手,转而利落地托住他的腋下,稍一用力,就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
陆清让全程温顺得不象话,只是迷迷糊糊地将额头抵在徐文腰间,含糊地问:“怎么了?”
“起来起来!快起来!”徐文脸上的兴奋早就藏不住,什么淡定、神秘,统统抛到了脑后。
陆清让抬起睡眼,看着眼前顶着几撮乱发的徐文,下意识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他还没完全清醒,就被徐文拉着骼膊带下了床。
“快点快点!”徐文推着他的后背,迫不及待地将人往房间外带。
陆清让赤脚站在卧室门口,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客厅,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刚要开口询问。
身边的徐文已经“啪”地一声,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餐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松软的奶油上点缀着鲜红的草莓和巧克力碎,暖黄的灯光照在蛋糕的顶部“生日快乐”的字样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陆清让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啪——”
徐文在他身侧利落地拉开小礼炮,缤纷的亮片四散飘落,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发间、肩头。
陆清让仍站着不动,目光从蛋糕缓缓移到徐文带笑的脸上。
徐文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只当他睡意未消,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将他引到椅子前坐下。
“寿星就要有寿星的样子嘛。”徐文拿起那顶带着几分童趣的生日皇冠,轻轻戴在陆清让柔软的黑发上。
他利落地插好蜡烛点燃,又小跑着去关了灯。
徐文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陆哥,快许愿啊!”
陆清让闭上双眼,他双手在胸前合十,片刻后,他倾身轻轻吹熄了烛火。
灯光重新亮起。
徐文迫不及待地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开心吗陆哥!”
陆清让轻轻点头。
徐文全然不觉得他的沉默是冷淡,依旧兴高采烈地把蛋糕刀递过去:“来来来,尝尝看!这个口味我挑了好久呢。”
见陆清让还怔怔地坐着,徐文干脆自己动手,切下一块蛋糕,小心地盛到纸盘里,再将叉子塞进他手中。
陆清让用叉子挖下小块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的奶油在舌尖化开,陆清让那仿佛被薄雾蒙住的思绪才渐渐清淅起来。
甜味在味蕾上绽放,浓郁奶香充盈鼻腔。
他正想再尝一口,视线却慢慢地模糊了。
“哎呀,陆哥……”
直到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抚上他的眼角,拭去一片湿润,陆清让才恍然意识到。
原来他哭了。
滚烫的泪珠断了线般落下,一滴接一滴,融进那块漂亮的蛋糕里。
徐文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着,可那泪水却越擦越多。
“怎么啦?”徐文放轻了声音,“不喜欢过生日吗?”
陆清让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个日子,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狠狠摔在地上的那个蛋糕。所有疑问都哽在喉间,最终化作更汹涌的泪水。
他用力摇头,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徐文只好捧住他的脸,轻轻抬起,在暖黄的灯光下,那双泛红的桃花眼里泛着水光,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好了好了,不哭了……”徐文放软了声音,拇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看你这张小花脸。”
四目相对,徐文嘴角带着笑,声音极其温柔:
“陆清让,生日快乐。”
陆清让的眼泪止不住地落,却固执地睁着眼睛,通过模糊的水雾,紧紧望着眼前这个正为他擦泪的人。
原来幸福满得溢出来,是会化作止不住的泪水。
他那颗破碎已久的心,就这样被徐文用最笨拙最真诚的方式,彻彻底底的填补完整。
从今往后,能牵动他情绪的,只会是徐文一人。
他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深深埋进徐文的怀抱里,用尽力气抱紧。
两个顶着乱翘头发的人,就这样在暖黄的灯光里紧紧相拥,身后的草莓蛋糕散发着甜香,满地的彩色亮片闪铄着微光。
在这个平凡的深夜,二十六岁的陆清让,终于等来了生命里第一个真正属于他的生日。
【目标人物救赎值提升,当前救赎值: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