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眼看那中年男人的手臂挥起,徐文急得喝道。
这一声瞬间将陆清让惊醒。
陆清让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颤,脚步下意识向后一撤,带着掌风的巴掌堪堪擦着他身前掠过,落了个空。
徐文已大步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紧绷的手臂,将人猛地往自己身后一带。
两人瞬间紧靠在一起。
“没事吧?”徐文侧头急问道,目光紧紧锁住陆清让低垂的脸。
陆清让缓缓抬眼,目光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徐文脸上。他轻轻摇头,声音听不出波澜:”没事。”
这平静的语调反而让徐文心头火起,他强压怒意,将视线投向对面那两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
夏关山还愣怔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一脸难以置信。
而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依旧泪眼婆娑,仿佛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哀切地望着陆清让不住地喃喃着:“清让你是真要这样对妈妈吗?”
徐文闭了闭眼,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秦兰茹,夏关山,陆清让的养父母】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狠厉。
“两位在演哪出呢?”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陆清让又后退半步,将人护得更紧。
“站远点儿,不懂什么叫保持距离吗?”
“哪里来的混帐东西!也配管别人的家事!”夏关山象是被彻底激怒了,权威屡次被挑战让他面色铁青。
“家事?你们也配提家这个字?”
“要不要脸啊你们?”
徐文彻底撕掉礼貌冷声呛到。
他忘不了陆清让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旧伤,每一次看见,都象有火在心头灼烧。
他不敢想,是怎样的漠视与冷酷,才会让一个孩子在衣服遮掩之下,遍布那样的痕迹。
此刻看着这两人道貌岸然的模样,他只感到一阵翻涌的恶心。
秦兰茹见陆清让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陌生青年身后,对自己声泪俱下的哀求无动于衷,象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她泪水落得更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哀求:
“清让!你是真要逼死妈妈啊!”
“清让,算妈妈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她反复重复着这些话,情绪愈发激动,眼泪也越流越多。
徐文冷眼看着这两个衣着体面,内心却如同恶鬼般的人。
一个用眼泪进行绑架,另一个则随时随地打压。
他陆哥过去,究竟承受了多少这样的精神迫害?
除了苏夏,眼前这两个看似体面的疯子,同样是将他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眼见陆清让依旧毫无反应,秦兰茹使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一招。
她双膝一软,作势就要当众跪下来。
这一招她用过太多次,每一次都能让陆清让妥协。
徐文被这操作一惊,眼看女人的膝盖就要沾地,他想也不想便伸出脚,用鞋面稳稳抵住了她下跪的一边膝盖。
场面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秦兰茹一条腿已跪在了地上,另一条腿却被徐文的脚堪堪架住,整个人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悬着。
“喂喂,这位大姐,这么大礼就免了吧。”徐文带着点嘲弄的声音响起。
他这一脚,硬生生把这出苦情戏给截停了。
这处本是僻静的角落,因些出怪异的行为渐渐吸引了附近下楼买饭的上班族目光,几道好奇的视线投来,有人甚至放慢了脚步。
秦兰茹脸上挂不住,只得慌忙站起身,动作僵硬地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夏关山怒火未消,正要再发作,徐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人神色间闪过的慌乱。
他们怕丢脸,怕场面失控,这副不堪的模样只敢关起门来对付陆清让。
他当即掏出手机,利落解锁,相机镜头对准两人。
“二位,”他手稳稳举着手机,语气讽刺,“请继续。我帮你们记录一下,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欣赏两位影帝表演呀!。”
两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气焰瞬间消散,他们下意识地侧过脸,试图避开镜头。
“清”秦兰茹刚开口,徐文直接把手机怼到她脸前。
她立马哑了声。
“怎么不说话?”
“说啊!”
徐文声音猛地拔高。
他将镜头转向面色铁青的夏关山:“你呢?要不要也讲两句?”
夏关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这个时常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人,此刻只觉得脸面尽失。
“滚不滚?”
徐文冷声问道。
“你——!”夏关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文,忍不住把矛头转回陆清让,拔高音量吼道:“陆清让!你哑巴了吗?就让一个外人这么骂我和你妈妈?!”
他试图用过去的权威压服陆清让。
一直沉默的陆清让,这时终于抬眼看向他们。
“滚。”他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让夏关山和秦兰茹都愣住了。
夏关山抖着手指着他:“你…你这个白眼狼!”
秦兰茹也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眼神盯着他。
“再不滚,”陆清让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会联系人过来。”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两人僵硬的表情。
“二位是想留下来,做个专题采访吗?”
这句话彻底击穿了两人强撑的面子。夏关山脸色铁青,再也说不出话,一把拽住秦兰茹,几乎是拖着她,快步冲向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子扬长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直到这时,紧绷的气氛才终于松弛下来。
陆清让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徐文仍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他正要开口,徐文却突然用力把他往身旁又拽了半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来那套道歉的话!”
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经熟门熟路地探进他外套口袋,气呼呼地翻找起来:
“姓王的收钱不办事是吧?看我不打电话骂死他!”
“”陆清让看着他这番动作,哭笑不得,却也没有阻拦,顺从地掏出手机递过去。
徐文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
听着徐文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地控诉,陆清让眼底泛起笑意。他轻轻捏了捏徐文的后颈,随即揽住他的肩带着人往餐馆走去。
徐文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被他带着往前走,不太情愿地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电话挂断。
“那边说会加派人手巡查。下次买饭我跟你一起,听到没?”徐文转头看向陆清让,语气强硬,却掩不住话里的关心。
“好。”陆清让温顺地点头。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刚才的事,并肩往前走去。
走过几步,徐文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陆清让的鞋尖,那里沾着一抹已经发灰的奶油痕迹。
他侧头望向刚才争执的角落,四分五裂的蛋糕还静静躺在地上。
“怎么了?”陆清让察觉到他的停顿。
“没什么。”徐文收回视线,伸手轻轻扶住陆清让的手臂,带着他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