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紧抓着陆清让的手腕，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狂奔。脚下的老旧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但徐文仍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边！”他低吼着，按照系统指引右转，果然看见一扇虚掩着的漆皮剥落的木门。
他猛地推开门，一股尘埃和霉味扑面而来。狭小的杂物间里堆满了破损的家具和废弃的布草。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一扇布满污垢的窗户，窗框锈迹斑斑。
“就从这里出去，到隔壁天台！”徐文松开陆清让，冲到窗边，用力去推那扇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窗户。窗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却只打开了一条窄缝。
【警告！目标人物已进入建筑，正在上楼。预计十二秒后抵达当前位置。】
“操！”徐文低声咒骂，用尽全身力气抵着窗户。陆清让立刻上前，苍白的手指也扣住窗沿，两人一同发力。
“嘎吱——哐！”窗户猛地向上弹开，震落一片灰尘。
几乎同时，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呼喝：“在楼上！堵住他们！”
徐文顾不上多想，一把托住陆清让的腰：“快！爬出去！”
陆清让没有尤豫，借着徐文的力道，异常敏捷地攀上窗台，翻身落到了另一侧的天台上。徐文紧随其后，几乎是滚了过去。他立刻回身，想要关上窗户延缓追兵，却发现那锈死的窗户根本无法从外面拉下。
“别管了，快走！”陆清让拉住他的手臂。
这个天台比想象中宽阔，连接着相邻几栋低矮的建筑。他们踩着满是碎石的屋面，奔向最近的一个出口，一扇通往另一栋楼楼梯间的铁门。
徐文立刻改变方向，拉着陆清让躲到巨大的水箱后面。几乎在他们藏好的瞬间，杂物间的窗口就冒出了两个彪形大汉的脑袋。
“妈的，跑天台上了！分头找！”
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散开。徐文和陆清让屏住呼吸，紧贴着冰冷的水箱壁。徐文能感觉到陆清让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人往自己身后又护了护。
【趁现在，沿维修梯向下。】
系统的提示再次响起。徐文探头，确认最近的追兵背对着他们，正朝相反方向搜索。
“走！”他压低声音，两人猫着腰，快速移动到天台边缘锈蚀的金属维修梯旁。徐文率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应陆清让。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好在追兵的叫嚷声掩盖了这细微的动静。
下到二层平台，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晾衣竿和空调外机的迷宫中。楼下是暗巷的另一条分支，同样拥挤混乱。
“不能直接下去，”陆清让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喘，但很清淅，“他们肯定会在下面堵截。横向移动，穿过这些阳台。”
徐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老旧建筑阳台挨得很近，是更好的潜行路线。他点头，再次拉起陆清让的手，开始在这片空中迷宫里穿梭。他们翻过矮墙，跳过不算宽的间隙，身影在密集的晾晒衣物和杂物间快速闪动。
下方街道果然传来了更大的喧哗声，显然是追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一时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路线重新规划：前方第三个阳台，其房门损坏，可进入建筑内部。穿过该建筑，从另一侧巷道离开。】
按照指引，他们果然找到了一扇门锁坏掉的阳台门，潜入了一栋充斥着各种生活噪音的筒子楼。在昏暗堆满杂物的走廊里快速穿行，避开零星早起的住户好奇或警剔的目光，最终从另一个出口，重新导入了暗巷那复杂交错的脉络中。
两人不敢停留，也不敢跑动引起注意，只是低着头，尽可能快地走着。徐文紧紧攥着陆清让的手，能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和急促的脉搏。
“甩掉了吗？”陆清让微微喘息着问。
【暂时摆脱追踪。但局域已被标记，建议尽快完成目标并离开。】
“暂时安全了。”徐文低声回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我们得快点去拿身份证。”
他们绕了好几个圈子，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终于再次来到那扇不起眼的铁皮门前。徐文用之前的暗号敲了门。
小窗拉开，男人那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尤其是在他们略显狼狈的衣着和急促的呼吸上停留了片刻。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默地打开了门。
店内依旧弥漫着松香和金属的味道。男人走回工作台，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透明的塑料小袋，每个里面装着一张崭新的身份证和一张电话卡，扔在台面上。
“东西在这儿。”他语气平淡，“钱呢？”
徐文立刻数出事先谈好的现金递过去。
男人慢条斯理地数完钱，却没有立刻把证件推过来。他抬起眼皮，目光在徐文和陆清让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最后定格在陆清让身上。
“外面动静不小，是在找你们吧？”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沙哑，“南宫家的悬赏，都传到我这老鼠洞里来了。”
徐文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挡在陆清让身前半步。
男人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放心，我虽然贪财，但更惜命，也讲点可怜的规矩。接了活，就不会把客人卖了。”他用手指点了点台面上的证件，“东西，你们拿走。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警告：“拿上东西，立刻滚出暗巷。我这儿，从此刻起，不认得你们，也没见过你们。是死是活，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徐文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抓过那两个塑料小袋，紧紧攥在手心。那薄薄的卡片，此刻却感觉有千斤重。
“多谢。”他沉声说道，拉起陆清让，毫不尤豫地转身离开。
再次走出铁皮门，重新站在暗巷浑浊的空气中，徐文感觉象是过了一个世纪。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两张承载着他们新身份和缈茫希望的卡片，又抬眼看向身旁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陆清让。
第一步，总算勉强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