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医学论坛的邀请函在口袋里硌得慌,苏清鸢对着镜子系领带时,衬衫领口的闪电项链突然勾住了线头。她低头解结的瞬间,镜中映出张苍白的脸 —— 赵峰举着针管站在身后,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得像条毒蛇。
“清鸢!” 林舟的声音撞开洗手间门时,苏清鸢的手肘正撞上赵峰的肋骨。男人闷哼着后退,针管摔在瓷砖上碎成星子,她趁机往走廊跑,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慌乱的响。
“抓住她!” 赵峰的嘶吼混着警笛声涌过来,苏清鸢的手腕突然被攥住。掌心的闪电印记像被扔进油锅,烫得她浑身发抖 —— 无数实验体的惨叫声在脑海炸开,赵峰穿着保安服在实验室拖地,血水滴在白瓷砖上,晕开朵丑陋的花。
“啊 ——!” 她猛地挣脱时,赵峰突然捂着头蹲下,手指插进油腻的头发里,“别让我想起实验室…… 那些孩子的眼睛……” 他的脸抽搐着,嘴角流出白沫,“苏婉饶了我吧…… 我不是故意的……”
苏清鸢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才发现闪电印记变成了暗血色。林舟拽她往安全通道跑时,她回头看见赵峰蜷缩在地上,像只被抽走骨头的虫子,嘴里反复念叨着 “蓝色液体”“通风管”“73 号活下来了”。
“他疯了。” 林舟把她塞进电梯,金属门合上的瞬间,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背,“你的手……”
“没事。” 苏清鸢往手心喷抑制剂,银色小瓶子的向日葵喷头在应急灯下发暗,“周教授说过,情绪过载会导致锚点变色,过会儿就好了。” 可那股血腥味似的灼痛,却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林舟的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屏幕上跳出陈默的消息:“赵峰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医生说他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嘴里一直喊 73 号。” 后面跟着张照片,穿束缚衣的男人贴在墙上,手指抠出墙皮里的红砖。
“是能力反噬。” 苏清鸢搅着碗里的小米粥,勺子碰出叮当响,“我把他做过的事全塞进他脑子里了,相当于让他重新活了遍那些罪。” 她突然放下勺子,血色印记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但我控制不住,就像…… 就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把。”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 “哗啦” 作响,林舟抬头看见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巷口,车窗后闪过个戴墨镜的影子。“收拾东西。” 他把糖包往她包里塞,自己抓起醋瓶揣进裤兜,“我爸的特助又来了,这次带了六个保镖。”
“妈?” 苏清鸢的指尖刚贴上砖墙,血色印记突然发烫。管风琴的琴键自动跳动起来,尖锐的音符像针样扎进耳朵,保镖们的对讲机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快走!” 林舟踹开后殿的门时,苏清鸢正看见母亲的影像消失在十字架后。他拽着她往钟楼跑,皮鞋踩在旋转楼梯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顶楼的风卷着雨点砸过来,苏清鸢趴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喘气,血色印记在闪电中亮得吓人。林舟往她手里塞了个对讲机,里面传来陈默的声音:“我黑进了精神病院的监控,赵峰在墙上写满了‘蓝色天使’,那是境外组织的代号!”
“蓝色天使……” 苏清鸢的瞳孔突然收缩,锚点的灼痛顺着脊椎爬,“我在赵峰的记忆里见过这个标记,印在实验体的手腕上。” 她突然抓住林舟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皮肉,“你爷爷的笔记本里,是不是夹着张蓝色的书签?”
林舟把烟盒从窗口塞进去,打火机 “啪” 地窜出火苗:“说清楚,蓝色天使到底是什么。”
赵峰深吸口烟,烟雾从鼻孔喷出来,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是人体实验项目的代号。” 他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火星子在海绵垫上灭了,“那些孩子被当成天使培养,其实就是会移动的情绪武器。”
苏清鸢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白雾,血色印记的灼痛突然变本加厉 —— 母亲抱着个金发男孩在实验室奔跑,炸弹的倒计时在墙上跳:“清鸢,记住,真正的武器不是能力,是人心。”
“我妈为什么要救那些孩子?” 她的声音撞在玻璃上,碎成细小的颗粒。
赵峰突然怪笑起来,黄牙上沾着烟丝:“因为你也是其中一个啊。”上指了指,那里用血写着 “73=001”,“你是第一个成功融合锚点的实验体,代号 001,后来才改成 73 号。”
林舟突然撞开试剂架,烧杯摔在地上碎成星子:“你的意思是,清鸢从出生起就被当成武器?”
“不。” 周教授的声音发颤,从冰柜里拿出个金属盒,“苏婉偷偷修改了你的基因序列,让锚点只能感知,不能攻击。”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块芯片,“这是她留给你的,里面有所有实验体的下落。”
苏清鸢的指尖刚碰到芯片,血色印记突然炸开 —— 母亲在爆炸前把芯片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她的襁褓,一半扔进通风管:“清鸢,妈妈给你留了条干净的路。”
“另一半在哪?” 她的指甲掐进金属盒,留下弯月形的印子。
周教授的喉结滚了滚,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块焦黑的芯片:“在林老爷子的骨灰里找到的。” 他突然捂住脸,“他临终前说,要替苏婉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你能独当一面。”
“我带来了完整的芯片。” 她往对方手里塞了个 u 盘,指尖的温度烫得男人缩回手,“蓝色天使的所有资料,包括你如何把实验体伪装成战争孤儿。”
老外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杯差点脱手:“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林舟突然从旁边走来,臂弯里搭着件西装,“公开所有实验记录,释放所有被控制的实验体,还有……”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林父,“把当年的参与者交出来。”
“还有我要说的。” 她突然走上台,抢过话筒,“情绪锚点不是武器,是礼物。” 血色印记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就像这些孩子,他们能感知痛苦,也能治愈痛苦,这不是怪物,是……”
“是恶魔!” 林父突然从后排站起来,拐杖在地上戳出个小坑,“他们会毁了这个世界!”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突然笑了:“爸,您怕的不是他们,是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吧?” 她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跳出林父签字的文件,“这份人体实验授权书,您的签名还在上面呢。”
林舟把她往怀里带时,她看见林父被警察带走,背影佝偻得像株枯树。老外瘫在椅子上,西装被冷汗浸成深色,嘴里反复念叨着 “蓝色天使完了”。
“结束了。” 林舟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我们赢了。”
苏清鸢望着台下欢呼的实验体们,突然觉得手心的印记不再灼痛。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的感知,此刻都变成了温暖的溪流 —— 失去双腿的男孩摸着新轮椅笑,失明的女孩在阳光下眯起眼,发抖的小家伙被志愿者抱在怀里,终于不再颤抖。
林舟的破电动车停在巷口,车筐里放着束向日葵。“瑞士的研究所发来了邮件。” 他往她手里塞了张机票,“你妈说,等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接你。”
苏清鸢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机票上。远处的公益基金办公室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张磊和陈默正在挂新的宣传画,上面写着:“每个特别的灵魂,都值得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