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云龙洪亮的报告声,窑洞外的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正在抽烟的李同志将手中的烟卷在土墙上按熄,而伏案批阅文档的首长也含笑放下了手中的笔和文档,两人一同站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云龙同志,我们有几年不见了!”李同志伸出他那宽厚有力的大手,脸上是亲切而温和的笑容。
李云龙连忙抢上前两步,双手紧紧握住首长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首长,您……您还记得我!”
“咋个记不得?”
一旁的首长操着川音,爽朗地笑道,“我们延安的生产标兵嘛!南泥湾现在,还有你一份功劳哦!”
李同志握着李云龙的手没有立刻松开,目光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恩,比当年更精神了,也更有大将风度了嘛!看来晋中那片天地,把你锻炼得更加成熟了。”
这番亲切随和的开场,象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李云龙心中的紧张和拘谨。
他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中央领导,不仅记得他这样一个普通的指挥员,还记得他当年搞生产的具体事迹。
这份关怀和重视,让他心头滚烫,也更加坚定了将自己所思所想和盘托出的决心。
“首长们过奖了,我那都是按照党中央的指示,带着战士们瞎鼓捣……”李云龙难得地露出些腼典,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哎,不能这么说。”
李同志摆摆手,示意李云龙在桌旁的石凳上坐下,“革命工作,生产打仗都一样重要。你们在敌后克服困难,自力更生,这就是对革命最大的贡献。”
首长也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粗瓷茶壶,亲自给李云龙倒了一碗水:“喝口水,慢慢说。你那份关于战后局势的分析报告,我和总政委都仔细看过了。
“是我们留了你几天,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当面听听你的想法。你大胆的讲,放开的讲!”
叶秘书此时已悄无声息地退到稍远一些的位置,既保证了谈话的私密性,又能随时响应召唤。
他的目光依旧警剔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确保这场至关重要的谈话不受任何干扰。
窑洞里,煤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明亮,将三位的身影投在黄土墙上。
一场可能影响未来战略方向的深夜长谈,就此展开。
“是!”李云龙连忙又起身敬礼!
“坐坐坐!”李同志看他还是有些紧张,便问道“云龙同志,和我们说说那超级武器吧!”
李同志的意思,是有心岔一下话题,让李云龙别这么紧张!
李云龙的屁股刚挨板凳,但听到首长这个问题,又站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老人家会先问这个问题。
李云龙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在这两位面前,尤其是在谈论这种超越时代、关乎国运的“大杀器”时,不由得他不谨慎。
李同志看出他瞬间的迟疑和比刚才更甚的拘谨,便和蔼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燃,帮他点了烟,自己也点上了:
“不要紧张嘛,云龙同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今天就是闲聊,听听你的看法。”
李云龙深吸了一口烟,开始组织语言。
作为穿越者,他脑海里有关于核武器的概念,但也仅限于后世公开报道和一些理论皮毛,具体的制造工艺那是绝对不懂的。
他必须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又能引起足够重视的方式来描述。
“首长,”李云龙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严肃了许多,“这个‘超级炸弹’,我管它叫‘核武器’。它跟我们现在用的所有炸药,都不是一个东西。”
他用手比划着名:“它不是靠炸药本身的爆炸,而是……而是利用一种极特殊的物质,比如某种提炼非常困难的金属,在瞬间释放出原子……对,就是构成万物最基本的那种东西内部蕴藏的、毁天灭地的能量。”
李同志和首长的眉头都微微蹙起,显然在努力理解这个超越常识的概念。
两人对视一眼后,总政委示意他继续。
“这么跟您二位说吧,”李云龙换了个更形象的说法,“就这么一颗炸弹,可能也就比我们常用的水缸大点有限。但它一旦爆炸……”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首长,一字一句道。
“能瞬间抹平一座象延安这样大的城市。不是炸成废墟,是直接从地图上抹掉!爆炸中心的一切,人和房子,都会汽化,连灰都剩不下。”
“离得远的地方,强烈的光辐射和冲击波也能烧毁一切,摧毁建筑。这还不算完,爆炸后会产生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毒气’,我们叫它核辐射,这东西能持续几十年,让那片土地寸草不生,活物进去就会得怪病死去。”
窑洞里一片寂静,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李同志夹着烟,忘了吸,眼神锐利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显然在急速思考。
首长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问道:“真有这么可怕?”
“千真万确!”
李云龙语气沉重,“这已经不是常规的战争武器了,这是……灭国的神器。拥有它并且敢于使用的国家,将在未来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它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能带来前所未有的毁灭。”
总政委终于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他的表情异常凝重:“云龙同志,按照你的说法,这种炸弹,现在有国家造出来了吗?”
李云龙肯定地点头:“有!而且就在这几年内,很可能……已经接近成功了。具体是哪个国家,我无法确定,但必然是当今世界上工业实力和科技力量最强大的那几个之一,比如…咱们的老大哥!”
总政委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烟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他确实没想到,本意只是想找个话题让这位爱将放松下来。
却没料到,李云龙抛出的不是一块小石子,而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千斤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是惊涛骇浪。
关于老美和老大哥可能在研制一种威力惊人的超级炸弹,他们通过一些特殊渠道,确实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风声。
但那消息太模糊了,更多的是被当作一种谈资。
可今天,李云龙把这个消息,一五一十地摊开在了他们面前。
不是简单的“威力很大”,而是“抹平城市”、“汽化一切”、“土地几十年寸草不生”……这些词汇背后代表的毁灭图景,让见惯了尸山血海、承受着巨大战争压力的他们,心头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窑洞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着。
首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混杂了震惊与决然的沙哑:
“要真是这样,那以后……这仗还打个屁啊!谁有这玩意儿,往天上一摆,别人不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老总,那叫核讹诈!李云龙暗道!
而李同志没有立刻接话,他的目光从烟雾后抬起,再次落在李云龙脸上,那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随意,而是充满了审视与极度的严肃。
“云龙同志,”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象是经过了千钧之重的考量,“你描述的这些……太重要了,也太可怕了。你确定,你所说的这些……有根据吗?”
李云龙心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挺直了腰板,眼神没有任何躲闪:“首长,我以党性保证!我所说的内核原理和其毁灭性后果,绝非凭空臆想。”
“虽然具体的制造方法我无从得知,但其存在的可能性和一旦问世将带来的战略格局巨变,我们必须提前有所准备!老大哥那边……恐怕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没有办法解释信息来源,只能用自己的忠诚和过往创建的信任来背书。
李同志沉默了,他站起身,再次踱起步来,这一次,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象是在丈量未来那深不可测的棋局。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向总司令,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预见性:
“看来,云龙今天给我们上的这一课,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刻啊!”
“未来,我们如果不能拥有这样的武器,就可能要永远受制于人,甚至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可要拥有它……”
李同志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云龙同志,造这样的炸弹,需要什么条件?” 首长问道。
“需要顶级的科学家,特别是物理学家。需要难以想象的工业基础,尤其是特殊的材料工业和精密加工能力,还需要海量的资金和资源投入。”
李云龙如实回答,“以我们国家现在的情况,短期内想都不要想。但是……”
他抬起头看着两位领袖:“但是,首长,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有这个概念!要认识到未来战争的形态可能会因为这种武器的出现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我们现在造不了,不代表永远造不了,更不代表我们可以不去了解、不去关注。”
“而且,我们必须考虑到,一旦别的国家拥有了它,会对世界格局,特别是对我们这样正在寻求独立和解放的国家,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