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前世看小说或者电视剧的时候，一直很奇怪里面的高人为什么喜欢假扮乞丐出场。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那些高人不是喜欢假扮乞丐，他们可能是真的穷。
没道理不穷啊。
成为高人实在是太费钱了！
怀揣着从王凌那里骗——赚来的八百两巨款，周衡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要过上有钱人的幸福生活了呢。
结果一番采购下来，八百两巨款直接去了大半。
“丹炉、火炭、炼丹材料……”
周衡以前还是低估了修炼的费钱程度，这一套东西买下来，六百两银子就已经没有了。
什么都没影儿呢，就已经是六百两银子花出去了。
六百两，那是周衡三十年的工资啊。
“还好碰到了王凌这个冤大头。”
周衡吐槽的同时，也是感觉一阵心酸，人家泡个妞随随便便就花了他三十年的工资，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比人跟狗之间的差距都大啊。
抄诗这种事，第一次可能有些羞耻，第二次、第三次他已经很熟练了，更何况王大少给得还足够多。
“也不知道王大少这个榜一大哥以后还需不需要……我脑子里可还有好几百首好诗好词，这要是按一个字十两全卖给王大少，那得是多少钱啊。”
周衡畅想了一下沃尓沃的悠闲生活，然后注意力回到了眼前。
“炼丹。”
周衡撸起袖子。
这赤曜丹的炼制并没有太多神奇的地方，跟周衡前世做过的那些化学实验差不多，只要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能轻松上手。
不过上手容易成功难，这炼丹的流程有上百个步骤，而且对火候有极高的要求，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错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一旦炼丹失败了，那就得重新来。
重新来一次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重新炼丹就得重新购买炼丹材料。
周衡手里的银子已经不够再买一次炼丹材料的了。
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为了保证成功率，周衡还专门花大价钱买了一尊纯铜的丹炉，单是这一尊丹炉就价值五十两银子。
对比一炉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材料，买一尊受热更均匀的纯铜丹炉也是值得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周衡忍着心头滴血的感觉，将那同样价值不菲的银丝炭点燃，放到丹炉的火口里面。
等丹炉烧热之后，周衡按照丹方的记载，小心翼翼地将一斤水银倒了进去。
水银遇热蒸发，瞬间化作一阵白色的气雾就要冲出丹炉。
周衡不敢尤豫，迅速将石亭脂、铅黄华等按照分量投入其中，然后将盖子盖上。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丹炉，根据温度的变化不断增减下方的炭火。
过了不知道多久，丹炉之中忽然传来砰砰地炒豆子一般的响声。
周衡意识到火候到了，连忙打开盖子，将最贵重的一种材料——八两黄金丢了进去，然后迅速又将盖子盖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一边添加炭火，一边暗自腹诽。
“又是水银、又是铅、又是黄金，剧毒、重金属，这种丹药真的是人能吃的吗？
吃这玩意儿，跟吞金自杀有什么区别？”
虽然是吐槽，但周衡不敢有丝毫的懈迨。
开弓没有回头箭。
别的不说，几百两银子砸下去了，他怎么也得听个响。
光影流转，从白天到晚上，又从晚上到白天。
周衡双目通红，头发凌乱。
就在他紧绷的精神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丹炉中终于传出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道爷我成了？”
周衡想着丹方上所说的特征，脸上不由地露出喜色。
他熄灭炭火，等丹炉彻底冷却下来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丹炉的盖子。
探头往里面一看，只见他丢进去的材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乎乎的、污泥一般的东西，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虽然看上去难看、闻起来难闻，但所有的节点特征都跟丹方对上了，应该是成功了吧？
是了，这么一堆材料扔进去，怎么可能一通烧它们自己就变成一粒粒的丹药了呢？
中药的丹丸也都是需要手搓出来的。”
周衡说干就干，他把那黑泥挖出来，用手将它们搓成一颗颗的丹丸。
“原来丹方上说的每颗丹药重一钱是这个意思，果然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亲手实践，怎么能知道是这个意思呢？”
周衡心中感慨，很快就把那一炉黑泥全都搓成了每个一钱重的丹丸。
“这看起来才有点样子嘛。”
周衡看着桌面上整整四十九颗丹丸，心中充满了欣喜。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结果是好的，总算是把赤曜丹给炼成了。
“也不知道这四十九颗赤曜丹能不能让我练成龙吟虎啸金身诀。”
周衡想道，心里有种冲动立刻就想服下一颗赤曜丹。
龙吟虎啸金身诀的功法他早就已经倒背如流，就只差外丹就能正式开始修炼了。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不过周衡还是强行把这个冲动压了下去。
陈揆一提醒过他，外丹的服用十分凶险，尤其是第一次服用的时候，必须有师长在旁边看顾才行。
陈揆一远行，没有办法亲自看顾周衡。
不过他离开之前已经做好了安排，他告诉周衡，只要周衡能够从刘尚义身上拿到炼精功法，服用外丹的时候，可以去书院找彭寿田帮忙护法。
用提前准备好的瓷瓶把赤曜丹收起来，周衡胡乱塞了些东西进肚子，然后抱着瓷瓶倒头就睡。
…………
第二天黎明时分。
周衡来到了应天书院。
铺兵出身，走路对他来说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几十里路走下来，也不过是衣襟微脏。
听完他的请求，彭寿田沉默了片刻时间。
“你老师离开之前确实拜托过我。”
良久之后，彭寿田缓缓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郑重地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吗？
修炼是一条不归路，世上只看到修士拥有的力量，却不清楚修炼的凶险。
这些年，我亲眼所见因走火入魔而死的修士就有数十个之多。”
修士修炼需要服用外丹，若是无法驾驭外丹的力量，那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走火入魔的修士，或当场暴毙身亡，或直接成为残废，或陷入疯狂当中变成疯子，下场全都十分凄惨。
所以修士的每一次修炼都是一次冒险。
“我想好了，而且我没的选。”
周衡认真地说道。
“好。”
彭寿田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走的不是炼精之道，对这条路知之不深，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老师传你的炼精功法是什么，不过修炼之道殊途同归，做为过来人，我有些经验可以告诉你。”
“多谢夫子。”
周衡一脸感激地道。
彭寿田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人家现在愿意跟他分享经验，那是看在他老师陈揆一和弟弟周权的面子上，这个人情他得认。
“外丹并不能直接让你变强，它的作用类似于药引，能够帮你打开玄关一窍，引灵气入体。”
彭寿田缓缓地说道，“这灵气，才是让修士变强的真正原因。
传闻上古时期，灵气无处不在，修士不需要借助外丹就能直接修炼。
后来绝地通天，有绝世大能将天地间的灵气封存到了一处神秘之地。
自那之后，修士修炼就要打开玄关一窍，方能引灵气入体。”
“玄关一窍是在人体内吗？”
周衡思索着问道。
“在，也不在。”
彭寿田淡淡地说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玄关一窍，对我们炼神修士来说，玄关一窍是在眉心泥丸宫中。
对炼精修士来说，玄关一窍则是在丹田小腹。
它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体器官，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虚无的存在，它是我们与那封存灵气的神秘之地联系的枢钮。
正常情况下，玄关一窍是封闭的。
外丹能帮我们开启玄关一窍，同时它的药力可以与灵气发生反应，帮助我们的身体吸纳灵气。
而修炼功法，就是加速这个过程。”
周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一种一知半解的感觉。
“灵气冲击会带来一些其他方面的影响，对我们炼神修士来说是可能会产生幻觉，你们炼精修士的影响主要在身体上面，可能会让你精力充沛难以入眠，也可能会让你坚硬如铁……”
“坚硬如铁？”
周衡愣了一下，他觉得彭寿田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记住，服下外丹之后，最要紧的是守住本心，不要被欲望驱动，你是力量的主人，而不是奴隶。”
彭寿田正色道，“现在，开始你的修炼吧，如果你控制不住外丹的药力，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