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以为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攻坚战,竟以如此方式收场。
“尔等既愿归顺,我自当信守承诺。”
方天靖朗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入城,秋毫无犯!敢有擅取民物、欺凌降卒者,军法处置!”
至此,辽国南疆重镇霸州,兵不血刃,落入梁山忠义军之手。
就在霸州城被攻破的当天,一骑快马疾驰而至,送来的是二龙山忠武军卢俊义的紧急军报。
卢俊义率领忠武军北上途中,在白沟河一带与辽国精锐爆发激战。
一番血斗后,大破敌军,现已进逼至辽南京道要地武清县城下。
然而武清守军并非普通的辽军。探马察得,城头所立竟是“怨军”旗帜,统兵之将,正是近年声名雀起的辽东汉人郭药师。
中军帐内,方天靖得报,神色凝重的思考如何攻打武清县城。
他深知郭药师其人首鼠两端、唯利是视。若依原来命途,此人先叛辽投宋,再叛宋降金,行止反复,不值得信赖。
方天靖遂与晁盖、吴用商议道:“怨军士卒,多是我汉家子弟,因故屈身事辽,情有可原,本应招抚。但是这个郭药师心术不正,留之必为后患。
接着他就把时迁提前打探的事关郭药师的情报一一说出。
最后众人商量的结果就是由方天靖亲赴武清一线,指挥攻打怨军。
晁盖、宋江、吴用等镇守霸州,不求速进,必须彻底掌控霸州才能继续北上。
而方天靖自领两万精锐亲军,疾驰至武清县外的忠武军大营。
卢俊义、关胜等将他迎入营中。
方天靖未作歇息,即刻升帐集议。
忠武军连日血战,虽获大胜,亦折损不少,现有兵力四万余。而怨军据城固守,兵力也达到三万。若强行攻城,估计代价会很惨重。
方天靖查看了一下沙盘上武清城外的地形后,定计道:“郭药师的怨军野战实力很强,必定经不住挑衅。我军设法诱其出城,于野战一决胜负。”
他指向沙盘上一处名曰“黑风峪”的谷地:“此地两山夹一沟,出口狭窄,内里宽阔,最适合设伏兵。孙安将军!”
“末将在!”孙安应声出列。
“予你一万步骑,明晨拂晓,至城下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务必激怒郭药师,诱其主力入黑风峪。待敌入谷,你部须死守谷口,断其归路!”
“末将得令!”孙安上前领命。
“卢节帅!”
“末将在!”
“你率忠武军余部三万,预先埋伏于黑风峪两侧山林。待怨军尽数入谷,谷口封锁,即听号炮为令,全力出击,居高临下,歼击敌军!”
“遵令!”
“本帅亲率两万亲军,伏于峪外五里柳林坡。一则防敌援军,二则若郭药师溃围而出,便可截击,务求全歼于此!”
计议既定,各军乘夜进入预设阵地。
第二天拂晓,孙安领一万兵马,来打武清城下叫战。
他亲自策马出阵,指名道姓,斥骂郭药师“背汉投虏”、“反复无常”,极尽羞辱之言词。
城头上,郭药师面沉如铁。其麾下怨军本就因出身特殊而心结深重,最忌他人讥讽背义之事。
孙安辱骂句句诛心,不仅郭药师怒不可遏,部下将校亦纷纷请战。
“将军!容末将出城取此狂徒首级!”
“宋军辱我太甚!末将愿决死一战!”
郭药师同样受不得这般羞辱,兼之自负勇略,终于喝令:“点兵两万!出城破敌!”
城门洞开,郭药师一马当先,引怨军出战。
孙安挥军迎战。
两军在城郊原野上交锋。
孙安谨记军令,所部佯作奋勇,实则战不多时便渐渐开始溃退。
郭药师见宋军“战力不支”,心中有所疑惑,但是贪功之念已经大起,便挥军猛追。
孙安部一路向黑风峪“败退”。
追到峪口,郭药师见地势险恶,心生犹豫,让大军停下。
一员副将低声劝说道:“元帅,此地地势凶险,恐怕有埋伏。”
恰在此时,孙安在谷口回马,再度高声辱骂郭药师。
郭药师大怒,见前方宋军溃乱无序,断定其已是穷途末路,只想借地势遁逃,便不再迟疑,大喝:“冲入谷中!全歼此军!取孙安首级者,赏千金!”
怨军大队人马蜂拥入峪。
待其全军进入,蓦地一声炮响震彻山谷!
早已伏于谷口的卢俊义部精锐骤现,顷刻便堵死谷口!
前面的孙安立于高处,手持双剑,厉声道:“郭药师!你已中俺家节帅妙计!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几乎同时,峪两侧山峦间战鼓如雷,万千旌旗竖起。呼延灼、秦明、卞祥、山士奇等伏兵齐出!
“放箭!”卢俊义一声令下。
霎时间,箭如飞蝗,更夹带刘慧娘所制震天雷,劈头盖脸泻向谷中密集的怨军!
怨军猝不及防,顿时人马俱倒,伤亡无数。
“不要乱!列阵突围!”郭药师不愧为沙场宿将,临危不乱,急忙聚拢部众,向谷口猛冲。
谷口处,卢俊义亲率精兵死战,顶住怨军疯狂突围。
双方在谷口展开惨烈搏杀,尸首迅速堆积如山。
黑风峪两侧伏兵也开始向下冲杀,如铁流奔涌,狠狠撞入怨军阵中。
郭药师亲率精锐亲兵左冲右突,勇悍绝伦,连破数重拦阻,竟直逼谷口!
然正当其眼看欲冲出谷口之际,峪外号炮再响!
方天靖亲率两万养精蓄锐的生力军,自柳林坡方向如泰山压顶般杀到,彻底断绝怨军最后一线生机!
“郭药师!方天靖在此!天罗地网已成,何不早降!”方天靖之声穿透战嚣,清晰传来。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
黑风峪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怨军被困绝地,虽拼死抵抗,但大势已去。
忠武军与方天靖亲军四面合围,步步紧逼,不断压缩怨军的生存空间。
最终,在付出近万人的惨重伤亡后,剩余的怨军见突围无望,在主将郭药师也被卢俊义击伤落马后,终于失去了斗志,纷纷弃械投降。
此战,三万怨军,被歼近万,俘虏一万五千余人,仅有少量溃兵逃散。
忠武军与方天靖亲军亦伤亡近万,可谓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