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金福侍郎反应过来,两侧丘陵后,无数旌旗竖起,箭矢如同飞蝗般铺天盖地射向谷中的辽军!
“有埋伏!快撤!”
金福侍郎吓得差点跌落马下,连忙下令后军变前军,试图退出山谷。
然而这个时候为时已晚,谷口处已被徐宁派人用巨石乱木堵死。
此时的金枪手徐宁,正勒马横枪,堵住辽军去路,大喝道:“辽将休走!徐宁在此!”
与此同时,谷地另一端也被林冲拦住。
“林冲在此!降者不杀!”
只见豹子头林冲挺着丈八蛇矛,一马当先,率领铁骑如狂涛般冲入辽军阵中!
辽军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晕头转向,队伍瞬间被截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
梁山军早已占据有利地形,箭矢滚木礌石如雨而下,杀得辽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金福侍郎虽惊不乱,试图收拢部队,组织抵抗。
但他麾下兵马已被梁山军的分割突击打得七零八落,军令难以传达。
林冲直突中军,一眼便认出了主将旗号,拍马直取金福侍郎。
金福侍郎亦持刀迎战,奈何武艺与林冲相差甚远,战不数合,被林冲一矛刺中肩甲,翻身落马,旋即被梁山军士生擒。
主将被擒,辽军更是土崩瓦解,抵抗迅速瓦解。
这场伏击战从黄昏杀到半夜,一万辽军精锐除少数跪地乞降者外,几乎被全歼。
落雁坡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徐宁、林冲清点战果,相视一笑。
徐宁道:“林教头,此战已毕,当依军师之计行事。”
林冲点头:“正当如此。事不宜迟。”
当下,徐宁令部下迅速剥下死亡辽军的衣甲旗号,令一队精干士卒换上,自己也换上一身辽将服饰。
又将被俘的金福侍郎押至近前,晓以利害,逼其配合。
金福侍郎贪生怕死,只得应允。
于是,徐宁打着辽军旗号,押着“俘虏”的少量梁山军,带着金福侍郎,装作溃败突围的模样,仓皇奔向文安县城。
时至后半夜,文安县城的守军早已听到落雁坡方向传来的隐隐杀声,正自惊疑不定,忽见城外火把晃动,一队残兵败将狼狈奔来。
“快开城门!我是金福侍郎!救援途中遭宋军埋伏,拼死才突围出来!快开城门!”
城上守将借火把细看,见城下之人果然穿着辽军服饰,为首者依稀像是金福侍郎,且队伍散乱,人人带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疑虑去了大半。
又听闻遭遇埋伏,心中更是惊慌,生怕宋军追来,不及细思,急忙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城门刚一洞开,“溃兵”便一拥而入。
徐宁一马当先,刚入城门便突然发难,大喝一声:“动手!”手中钩镰枪一挥,便将身旁一名辽军校尉刺倒。
假扮溃兵的梁山精锐闻言纷纷抽出暗藏的短刃,向身旁守军猛砍猛杀,顿时城门口陷入一片混乱。
城上守将惊觉中计,急令关门,却哪里还来得及?
只听城外一声炮响,伏于黑暗中的林冲率领梁山主力大军瞬间便冲入了城门洞开的文安县城!
城内守军本就不多,又遭此突变,顿时溃不成军。
不到一个时辰,文安县城便彻底落入梁山军手中。
捷报传回,晁盖、方天靖大喜,亲率中军主力,浩浩荡荡直逼霸州城下,连营数十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将霸州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此时,站在霸州城头的康里定安,望着城外漫山遍野的梁山军阵,方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益津关失、援兵覆灭、文安陷落,这一切绝非偶然!
这支由“梁山草寇”组成的宋军,其战力、智谋远超他的想象,绝非以往交手过的宋军可比。
一股寒意自他脊背升起。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国舅的颜面和骄横,急忙转身,对身边亲信嘶声吼道:“快!多派几路精干细作,不惜一切代价,突围出去,火速前往燕京,禀报兀颜都统军!霸州危急,请求速发援兵!快!”
亲信领命,匆匆而去。
没多久,金福侍郎被两名军士搀扶着,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霸州城下。
原来方天靖与晁盖、吴用等人商量后,决定释放这个康里安定的心腹,正好让他回去带话,给康里安定送些“消息”。
金福侍郎一身破碎的衣甲,满身血污,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城门守军认出是他,惊疑不定地放下吊篮,将他提上城头。
康里定安闻报,即刻在府衙召见。
眼见金福侍郎这般狼狈模样,康里定安虽然已经知道援军覆灭的消息,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问道:“金福侍郎,你那一万精兵何在?为何独自回来?”
金福侍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都已经嘶哑颤抖。
“国舅爷!末将无能,末将罪该万死!全军全军覆没了啊!”
康里安定听他这么一说,还是非常心痛。
缓和了半天,他才再次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说看。”
金福侍郎仿佛仍沉浸在极度恐惧之中,语无伦次地叙述起来。
“那落雁坡根本就是地狱!我们刚进谷地,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数万伏兵!箭矢像暴雨一样,石头木头从天上砸下来。他们早就挖好了陷坑等着我们”
说着说着,他竟然像发疯了一般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那豹子头林冲,根本不是人,简直就是煞星下凡!末将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合”
他又想起了更可怕的事情,浑身都哆嗦起来。
“我们的人被冲散、分割开,像牲口一样被宰杀!从黄昏杀到半夜,整整一万弟兄啊,就这样都没了!”
康里定安听着这血淋淋的叙述,脸色越来越白,背脊更是冷汗直冒。
他原以为益津关之失尚有轻敌巧合的成分,但金福侍郎这支精锐大军的覆灭,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梁山军的战力之强悍、谋划之周密、用兵之狠辣,远超出他的想象。
“那那你为何能回来?”康里定安声音干涩地问。
金福侍郎抬起惨白的脸:“是方天靖放我回来的。他让我给国舅爷带句话”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