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宫,垂拱殿。
蔡京手持玉笏,缓步出列,声音在殿宇间回荡。
“官家,老臣以为,梁山贼寇虽连败官军,但是晁盖没有主见,宋江力主招安,方天靖本就有心朝堂。若官家施以恩德,许以官爵,必可兵不血刃而平之。”
方天靖前脚在太湖接受招安,后脚又在梁山抗击朝廷,满朝文武早已不满。
蔡京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高俅面色惨白,急步出班:“太师此言差矣!梁山贼寇凶顽成性,若许招安,岂不寒了将士之心?更何况那方天靖反复无常,不可轻信。”
童贯也尖声道:“蔡太师莫不是忘了,那梁山贼寇是如何羞辱朝廷的?”
龙椅上,官家赵佶若有所思:“太师既有此议,想必已有成算?”
蔡京这才说道:“老臣以为,可派宿太尉为天使,许以虚职。待其解散部众,再分而治之。”
他眼角瞥过高俅,继续说道,“高太尉三征梁山,劳民伤财,若再兴兵,可不是社稷之福。”
高俅还要争辩,官家赵佶却已经摆手道:“便依太师所奏。宿太尉,有劳你走一遭梁山。”
宿元景出列领旨,他也是力促招安的朝廷大员。
数日后,宿元景的官船终于驶入梁山泊水域。
看到梁山泊水寨连绵,旌旗蔽日,宿太尉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
这般强军,怪不得高俅、童贯都大败而归!
梁山早已得到消息,晁盖、宋江、方天靖率领众头领列队相迎,给足了宿太尉面子。
聚义厅中,双方分宾主落座。
宿太尉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梁山义士,本忠良之辈,因时事所迫,暂居水泊。今特遣宿元景商议招安一事”
宣读完毕,厅内一片寂静。
众头领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这虚名背后必有玄机。
晁盖率先开口:“宿太尉远道而来辛苦,我梁山上下诚心受招安,但是有两件事需言明。”
宿太尉微微点头:“晁天王请讲。”
晁盖把众人得到朝廷招安消息后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
“太尉明鉴。其一,我等要求梁山独立成军,驻地仍为梁山泊,扩至周边三县。其三,现有头领各授实职,不得分散安置。”
宿太尉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合适。”
宋江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宿太尉,梁山如今军马强盛,若分归各处,难以保全实力。新工地们都没有底。”
他话锋一转,忽然说道:“请太尉大人奏明圣上,赐婚方天靖将军与一位帝姬,以示朝廷诚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方天靖猛地站起:“公明哥哥何出此言?我方天靖已有心仪之人,何须官家赐婚?”
扈三娘坐在女将席中,面色瞬间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晁盖也皱眉道:“三娘与方兄弟两情相悦,此举不妥。”
宋江泣道:“天王明鉴!我等出身草莽,朝廷岂能真心相待?若得帝姬下嫁,方显皇家恩典,众兄弟方可安心啊!”
说着他竟又跪地痛哭,“宋江一片苦心,皆是为梁山兄弟谋个出路!若方兄弟能与皇室联姻,则我梁山根基稳固,朝廷不敢轻易相负啊!”
众头领见状,无不感动。
唯有方天靖面色铁青,扈三娘更是拂袖而去。
宿元景为难的说道:“前两条尚可商议,这帝姬下嫁,本官无法做主,需禀明官家定夺。”
当夜,梁山设宴款待宿太尉。
宴毕,方天靖直接来到宋江住处。
“宋公明,今日为何突然提出赐婚之事?莫非不知我与三娘情意?”方天靖直截了当的问道。
宋江叹气道:“方兄弟,你我心知肚明,朝廷招安不过权宜之计。若有帝姬下嫁,则朝廷必不敢轻易加害梁山。为大局计,个人情感当暂放一旁啊!”
方天靖冷笑:“哥哥莫不是想借此离间我与三娘?”
宋江脸色顿变:“方兄弟何出此言?宋江一心只为梁山前程!”
二人不欢而散。
当晚,方天靖房中。
“宋江分明是要离间你我!”
方天靖搂着已经怀孕数月的扈三娘:“三娘放心,我方天靖绝非负心之人。无论如何,我绝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扈三娘眼中含泪:“可宋江那厮却说是为了梁山大局”
“没有什么大局需要牺牲你我感情来换取!”方天靖再次表明心迹。
次日,方天靖求见宿太尉。
“太尉大人,方某昨日细思,深感宋江哥哥苦心。若得帝姬下嫁,必可使梁山归心。”
方天靖话锋一转,“但是方某实在粗鄙,恐辱没天家。不如请太尉奏明圣上,许方某与扈三娘婚事,由朝廷赐婚,同样显皇家恩典。”
宿元景大喜:“此议甚好!老夫必当力促!”
三日后,宿太尉启程回京。
临行前,他与晁盖、宋江、方天靖等梁山核心头领密谈很久。
送走宿太尉,晁盖立马召集众头领商议。
“朝廷之意,欲将我梁山军分调三处:一部往西北戍边,一部前往东京,一部留驻本地。”
晁盖面色凝重,“如此分而治之,其心可诛!”
方天靖起身道:“天王明鉴,我等绝不能答应分兵。梁山之所以强大,正是因团结一心。若分散各处,必被朝廷逐个击破。”
宋江却道:“若完全不从,恐招安之事难成。”
“那就战!”
伤势还未痊愈的李逵跳将起来,“俺铁牛的斧头还没砍够呢!”
众头领议论纷纷,有主战者,有主和者,意见不一。
半个月后,圣旨再到梁山。
“特准梁山军建制为忠义军,驻守梁山泊;赐婚方天靖与扈三娘,由礼部操办;众头领各授官职”
然而,圣旨中只字未提梁山要求扩至周边三县之事,反而要求梁山现有军队裁减三成。
晁盖、宋江、方天靖等人接旨后面无表情,心中却明镜似的。
朝廷这是先以高官厚禄麻痹众人,再逐步削弱实力。
反正削减兵马谁也没办法查证,大不了分一部分继续做山贼就是了,还能挣点外快。
所以晁盖、方天靖他们就没有在意朝廷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