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王焕直接呵斥着打断他。
“还敢顶撞上官?本官说你练得不对,就是不对!不要仗着有点本事,便目中无人了!本官可不惯着。来人!”
“在!”
王焕身后的亲随齐声应道。
“徐宁懈怠操练,顶撞上官,藐视军纪!按律,当杖责二十!拖下去,即刻行刑!”
徐宁直接懵圈,还能这么干!
这分明是莫须有的罪名!
他本来还想辩解两句,但看到王焕的神情,知道辩解也没用,说不定还被对方加重处罚。
官大一级吓死人,他只好强压怒火,握紧了拳头:“末将领罚!”
他想的是,我都认罚了你总不能还继续找事吧。
王焕的几个亲兵上前,直接将徐宁按倒在地。
“啪!啪!啪!”
沉闷的军棍声让周围的兵卒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徐宁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他心中的屈辱和愤怒远胜于身体的剧痛。
这二十军棍,虽未伤筋动骨,却打得他皮开肉绽,更是当众将他这位金枪班教头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行刑完毕,徐宁才被两名关系不错的同僚搀扶起来。
王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好生反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说完他便带人扬长而去。
留下徐宁在原地,心中一片冰凉。
徐宁被同僚送回了家里。
而他的妻子林氏此时正在城东岳庙上香祈福。
然而,当她从大殿出来,准备离开时,麻烦却不期而至。
岳庙外,几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东京城有名的祸害——高衙内!
他今日又喝得醉醺醺,在街上胡乱骑马,调戏良家妇女。
高衙内醉眼朦胧地一瞥,恰巧看见从庙门出来的林氏。
林氏虽非绝色,但温婉端庄,风韵天成,自有一股良家气度,高衙内就喜欢这样的。
之前也是在岳庙,他见到张贞娘就是一顿调戏,最后把林冲逼上了梁山。
要不是方天靖的出现,他就得手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今天见到一个与张贞娘气质相仿的良家,他哪里还走得动。
“好个有味道的小娘子!”
高衙内勒住马,指着林氏,对身边豪奴嬉笑道。
“去!问问是谁家的?请过来陪本衙内说说话!”
豪奴们哄笑着围了上去,拦住了林氏的去路。
“小娘子别走!我家衙内有请!”
“瞧这身段,一看就是衙内喜欢的类型!”
“衙内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林氏又惊又怒,大声斥责:“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什么?我是金枪班徐宁徐教头的夫人!你们休得无礼!”
“金枪班徐宁?哈!不入流的军汉罢了!”一个豪奴怪笑起来,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我家衙内可是高太尉的公子!教头的夫人怎么了?陪衙内说说话,那是抬举你!”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在丫鬟的掩护下,推开阻拦的豪奴,匆忙钻入轿中,连声催促轿夫快走。
轿夫也是吓得魂不附体,抬起轿子就跑。
高衙内看着轿子狼狈离去,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别有趣味,在马上哈哈大笑。
“有趣!真有趣!这徐教头的夫人倒跟那林教头的夫人一样有烈性!本衙内喜欢!走!跟上去,去徐教头家拜访拜访!”
于是一行人,醉醺醺、闹哄哄地跟着林氏的轿子,一路来到了徐宁家。
林氏惊魂未定地逃回家中,扑进丈夫怀里,泣不成声地讲述了方才的遭遇。
徐宁听闻妻子竟遭高衙内当众调戏,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目眦欲裂!
他猛地推开妻子,就要冲出去找高衙内拼命!
“夫君!不要!”
林氏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他们人多势众,又是高太尉的公子!你去了只会吃亏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嚣张至极的声音!
“徐宁!开门!本衙内来看看你!”
“快把你那标致的小娘子请出来,陪衙内我喝一杯!”
“再不开门,本衙内可要砸门进去了!”
“你可记得那禁军教头林冲,不识抬举的下场!”
高衙内的叫嚣声清晰地传入徐宁夫妇耳中!
这简直是堵在门口,指着鼻子羞辱!
奇耻大辱!
徐宁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堂堂七尺男儿,御前金枪班教头,竟被一个纨绔子弟如此欺凌到家门口!
妻子受辱,家门被堵,军棍之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猛地挣脱妻子的手,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金枪!
林氏看着丈夫那悲愤的背影,绝望地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她知道,丈夫平日里虽然看上去很温和,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却是与生俱来。
张贞娘的遭遇她也听说过一些,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林教头那种能忍的人。
他不会看着自己受辱而无动于衷,绝对要为自己出头。
高衙内一帮手下的糊言秽语,让徐宁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被吞噬!
“让开!”
徐宁甩开妻子的手,怒吼一声,拉开家门就直接冲了出去!
看到徐宁手持木棍冲出来,高衙内自己都也吓了一跳。
徐宁这家伙看起来似乎不好欺负,之前他堵着林冲的家门骂,林冲都只能做个缩头乌龟。
酒醒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手下身后。
打架这种事,他从不亲力亲为,不然养那么多打手搞什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高衙内!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徐宁愤怒的质问道,手中木棍直指高衙内。
“徐…徐宁!你想干什么?”
高衙内躲在豪奴身后,又多了一分胆气。
“本衙内看上你家娘子,是她的福气!你竟敢持械行凶?给我上!拿下这个狂徒!本衙内重赏!”
他手下那些豪奴仗着人多,又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吆喝着就扑了上来。
徐宁虽带伤,但武艺底子毕竟深厚,盛怒之下更是势不可挡!
顷刻间便有数人被他打翻在地,抱着手脚在地上哀嚎。
混乱之中,徐宁还算克制。
他只想驱散这群恶奴,并未刻意针对躲在后面的高衙内。
他心里明白,吓唬一下这些豪奴没什么,打伤了高衙内可不好收场。
然而,一个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豪奴踉跄着后退,却不偏不倚恰好撞在了高衙内身上。
高衙内本来就脚下虚浮,被这一撞,直接向前扑倒!
而徐宁此时正挥棍扫向另一侧扑来的豪奴,棍势刚猛,收势不及!
“砰!”
一声闷响!
那硬木棍的棍梢,不偏不倚,狠狠扫在了高衙内的额角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巷子!
高衙内的额角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