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薛嫂便二次登门,孟玉楼以计而行,让薛嫂终于满意而归。
西门庆听闻薛嫂回报,说孟玉楼态度松动,只是顾虑名分,心中得意非常。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那俏寡妇欲拒还迎的把戏,只要再加把火,必能手到擒来。
他西门庆纵横清河多年,对付一个寡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为了给孟玉楼施压,他顿时心生一计。
西门庆唤来结拜兄弟花子虚。
“花兄弟,哥哥有件小事劳烦你。”西门庆拍着花子虚的肩膀说道。
“城东杨记绸缎庄那俏寡妇孟玉楼,有点不识抬举。你带几个兄弟,去她铺子里挑挑毛病,闹上一闹。动静闹大点,让她下不来台。”
西门庆嘿嘿一笑,“等哥哥我恰好路过,出面替她解围!”
花子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戏码,帮西门庆在美人面前挣面子。
他拍着胸脯:“大哥放心!包在小弟身上!保管让那小寡妇感激涕零,对大哥你投怀送抱!”
花子虚当即带上三四个泼皮,气势汹汹地直奔杨记绸缎庄。
“掌柜的!把你们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花子虚一脚踏进铺子,叉着腰,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挑衅。
老掌柜一看这架势,心知不妙,连忙赔笑招呼。
花子虚几人装模作样地挑拣着,拿起一匹上好的布匹,手指用力一搓,便大声嚷嚷起来。
“这什么破料子!一搓就起毛!你们这是黑店啊!坑蒙拐骗是吧?”
另一个泼皮抓起一匹缎子,“刺啦”一声就撕开一道口子:“就是!看看!这什么玩意儿!一撕就破!糊弄鬼呢!”
他们吵吵嚷嚷,推搡着老掌柜和伙计,眼看就要把铺子砸了。
后堂的孟玉楼闻声出来,气得脸色发白:“你们休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花子虚斜着眼,淫笑着打量孟玉楼。
“小娘子长得倒挺标致,怎么开黑店呢?今儿不给个说法,爷爷们就不走了!”
就在此时,后堂门帘一掀,方天靖带着倪云等人走了出来。
“哦?是谁在我的铺子里撒野?”方天靖瞪着花子虚和几个破皮。
花子虚见出来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还有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心里有点打鼓。
但他仗着人多,又想到西门庆的交代,强自镇定:“你谁啊?少管闲事!这小娘子卖劣质料子坑人,我们讨个公道!”
“公道?”方天靖轻笑一声,眼神陡然转冷,“倪云!”
“在!”倪云一步踏出,如同猛虎出闸,瞬间就到了花子虚面前!
花子虚也是练过的,下意识地挥拳格挡。
然而,他的拳头在倪云眼中如同儿戏。
倪云手腕一翻,五指如钩,闪电般扣住花子虚的手腕,顺势一拧一松!
“咔嚓!”
“啊——!”花子虚惨嚎一声,手腕被生生卸脱了臼!
另外几个泼皮见状,嚎叫着扑上来。
倪云冷哼一声,甚至都没拔刀,身形晃动,拳脚如风!
只听“砰砰”几声闷响,那几个泼皮如同滚地葫芦般被踹飞出去,哀嚎着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花子虚抱着脱臼的手腕,疼得冷汗直冒,惊恐地看着如同煞神般的倪云,再看向气定神闲的方天靖,心中骇然!踢到硬茬子了!
方天靖已经从孟玉楼口中得知此人便是花子虚。
他径直走到花子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花子虚?西门庆让你来的?”
花子虚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哼,雕虫小技。”方天靖不屑地撇撇嘴。
“回去告诉西门庆,想玩英雄救美,让他自己来。派你们这些土鸡瓦狗,徒增笑柄。”
他看着花子虚痛苦扭曲的脸,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倒有几分骨气,身手也还过得去,就是跟错了人。”
花子虚一愣。
方天靖示意倪云。
倪云上前,抓住花子虚脱臼的手腕,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瞬间就给他接了回去!手法干净利落。
花子虚活动了一下手腕,疼痛大减,看向倪云和方天靖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在下花子虚,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花子虚抱拳,语气恭敬了许多。
他虽混账,但也敬重真正有本事的人。
“方天靖。”方天靖淡淡道。
“原来是方公子!失敬失敬!”花子虚没听说过这号人,生怕是外面来的大人物,“今日冒犯,实属无奈!”
“不必说了。”方天靖摆摆手。
“我知你是受人所托。花兄弟,西门庆此人,贪花好色,刻薄寡恩。跟着他,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算计。我看你也是条汉子,这才奉劝一句。”
可不是嘛,花子虚的靠山花太监死后,西门家就开始谋划花子虚的家产和娇妻,真不是个东西。
花子虚被说破心事,想到西门庆平日里对自己的呼来喝去,心中天平瞬间倾斜。他本就是墙头草,此刻哪还有半分替西门庆卖命的心思?
“方公子教训的是!”花子虚一抱拳。
“今日得见公子风采,子虚五体投地!西门庆那边,我自会去说清楚!他若再敢打孟娘子主意,我花子虚第一个不答应!公子若不嫌弃,子虚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他倒是见风使舵得快。
方天靖微微一笑:“花兄弟言重了。日后若有需要,自会叨扰。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带你的兄弟走吧。”
花子虚如蒙大赦,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赶紧带着那几个哼哼唧唧的泼皮,灰溜溜地跑了。
方天靖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危机,还让西门庆的结拜兄弟临阵倒戈!这等手腕,让孟玉楼看的是目瞪口呆!
西门庆在家中左等右等,没等来花子虚报喜,却等来了花子虚带着伤回来。
花子虚还言辞闪烁地表示孟玉楼背后有高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劝他放弃。
西门庆气得七窍生烟,大骂花子虚废物!
“好!好你个孟玉楼!敬酒不吃吃罚酒!”西门庆面目狰狞。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立刻备下厚礼,亲自去拜访了与他交好的县丞乐和安与主簿华何禄。
一番密谈后,乐县丞和华主簿拍着胸脯保证:“大官人放心!区区一个寡妇,敢如此不识抬举?明日便让她知道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