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枪风扫过时,它突然人立而起,胸前月牙白毛闪过一道金光,竟是将逸散的枪意尽数吸纳!
蓝开将女儿拎到青石中央。
先学握枪。
嬴琰的小手勉强环住枪杆,右眼突然泛起金光,枪杆爬满枝叶。
不对,要用左眼的秩序力量。
蓝开按住她手腕。
巫力不是裹在枪上炫耀的彩绸。
他引着女儿的手缓缓前推。
要让它顺着枪脊流动,像血液流经经脉。
枪尖突然刺出,三丈外树梢的晨露齐齐震碎。
嬴琰惊讶地发现,这次巫力没有外溢,而是如细流般在枪杆内奔涌,最后从锋芒处迸发成刃。
阿貘!
她突然扭头。熊猫幼崽立刻滚过来,叼起一根竹枝当枪使,笨拙地模仿着突刺动作。
当竹枝划过空气时,竟带起一丝青铜色的流光——那是古蜀国祭祀兵器特有的煞气!
蓝开瞳孔微缩:看来白家巫兽,本就是最好的陪练。
日影渐斜,嬴琰的虎口已经磨得发红。
但她咬着唇,一次次重复着枯燥的突刺。
右眼看到的巫力流动越来越清晰,左眼能捕捉到的破绽越来越精准。
当第一百次刺出时,枪尖突然爆出一朵青莲虚影,将十步外的石灯笼劈成两半!
蓝开难得露出笑意,却见女儿突然摇晃着栽倒。
阿貘闪电般窜过去当肉垫,却被嬴琰下意识刺出的枪杆挑飞了半撮毛。
嬴琰瘫在熊猫肚皮上喘气。
蓝开拾起小枪,枪身内里已经烙下永不消退的巫纹——那是嬴琰今日所有努力的证明。
他望着西沉的红日,轻声道:明日教你‘破阵枪’,专克六国军阵。
晚风拂过,阿貘叼着断毛委屈巴巴地蹭过来。
嬴琰摸着它秃了一块的屁股,突然发现秃毛处露出个青铜色图腾——正是古蜀国兵器上常见的噬煞纹。
原来你早就会枪法呀?
她戳着阿貘的鼻子。熊猫幼崽突然一个翻滚,竹枝如电刺出,精准挑落她发间玉簪。
“琰儿,听娘给你唱个小露珠的歌,好不好?”
白芷的声音带着吟唱般的韵律,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廊檐下一颗将落未落的晶莹水珠上。
“小露珠,亮晶晶,(指尖轻点水珠)
太阳公公伸懒腰,(双手比划一个圆圆的太阳)
哧溜——滚进泥土里!拟水珠滚落,点在地上)
泥土张嘴喝饱饱,(双手合拢做碗状)
小草乐得把头摇!轻摆动,模仿小草)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轻轻摇晃怀里的嬴琰)
外婆夸我好宝宝!(亲昵地点点嬴琰的小鼻子)”
白芷唱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生动的手势和表情,将无形的露珠旅程描绘得栩栩如生。
她没有动用任何巫力去“显化”景象。
而是纯粹依靠语言、动作和自身对“露水旅程”那份深刻理解所散发出的、充满童趣和热爱的“意韵”。
这意韵如同温暖的溪流,包裹着嬴琰。
嬴琰的靛蓝右眼紧紧追随着母亲的手指。
仿佛真的看到了一颗调皮的小露珠在竹叶上滑行,滚落泥土,滋养小草。
当唱到“小草乐得把头摇”时,她甚至咯咯笑起来,小手也跟着白芷的动作笨拙地摇晃。
而当白芷点到她小鼻子唱“好宝宝”时,她更是开心地“啊呜”一声,扑进母亲怀里。
青莲印记的光芒柔和而稳定,像是在吸收这歌谣中蕴含的、对微小生命循环的赞叹与喜悦。
白芷轻轻拍抚着女儿,等她从《露水谣》的快乐中稍稍平静,才又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份温暖而坚韧的底色。
“琰儿,还有一首歌,是你明家外婆常唱的。明家啊,是守护灯火的人家。”
她抱着嬴琰,望向庭院外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远处村落里透出的点点昏黄灯火。
“小窗棂,纸儿薄,(手指在虚空中勾勒方形)
阿娘剪个小纸角。
灯花跳,影子摇,(双手手指模仿跳动的火焰和晃动的影子)
照着阿爹补镰刀。
北风呼呼拍门叫,(缩缩脖子,做出冷的样子)
屋里暖,心火烧。在心口,露出温暖的笑容)
一盏灯,一颗心,(伸出一根手指,再点点心口)
照着夜路不跌跤!(做出稳稳走路的样子)”
这首《星火谣》的曲调比《露水谣》略微低沉一些。
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踏实感和抵御寒冷的温暖力量。
白芷唱得深情,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亲在灯下操劳的身影。
看到了无数平凡人家在寒夜里守护的那盏心灯。
她将这份对“家”、对“守护”、对“微小光芒凝聚温暖”的理解,同样化作充满爱与敬意的意韵传递出去。
嬴琰这次听得格外专注。
当唱到“北风呼呼拍门叫”时,她的小身子下意识地往白芷怀里缩了缩。
而当唱到“屋里暖,心火烧”、“一盏灯,一颗心”时,她的右眼似乎亮了一下,小手指着远处村落那朦胧的灯火。
她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歌词的深意,但那份在寒冷中坚守温暖。
用微弱光芒照亮前路的坚韧与希望。
通过歌谣的韵律和母亲怀抱的温度,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小小心灵。
青莲印记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仿佛在调和自然灵性与人间温情带来的不同感动。
白芷没有要求嬴琰立刻学会唱。
她只是反复地、轻柔地哼唱着这两首童谣,有时伴着雨打竹叶的沙沙声,有时伴着远处隐约的犬吠。
她抱着女儿,在廊下轻轻踱步,让这充满童真与热爱的韵律,如同呼吸般自然地融入嬴琰的感知。
“琰儿,你看,”
白芷停下脚步,指着屋檐下忙碌穿梭、修补泥巢的燕子。
“小燕子也在唱歌呢,它们在唱‘衔新泥,筑暖巢,风风雨雨都不怕!’”
她又指着雨后奋力从泥土里钻出的一朵小野菌。
“小蘑菇也在唱歌,‘雨停啦,出来啦,戴顶小帽真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