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微弱的业火，在司马仪的头部蹦起了一星不起眼的黑光。
可愣是让已然化神境的司马仪痛苦的浑身扭曲着掉在地上。
“啊！啊！”
尽管司马仪拼了命的用灵力护住神魂，却完全无济于事。
甚至随着血色灵力抵挡，业火燃烧的更加旺盛起来。
业火蚀心，燃魂。
越是神魂有异的邪修，遭受业火的灼烧便越痛苦。
只是短短几秒，司马仪的眼前便似乎出现了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的司马族人。
一个个状如索命恶鬼般向他扑来。
“不要，滚开，你们都给我滚！”
业火已然蔓延至了半个脑袋。
那些赤红的灵力道纹，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助燃剂，更加剧了业火的燃烧。
“杀死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
司马仪已经彻底疯了。
一边拼了命的击打出灵波，一边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跑动。
而魏渊，则闭上了流血的左眼。
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
“哈哈，你也来，那我再杀你一次！”
“不，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无论司马仪怎么攻击。
意识中的那些亡魂都不会消失，一个接着一个的扑向自己。
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吸吮着自己的鲜血，用手指一条条的将自己的肉扯下。
“啊！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错，我没错！”
恍惚间，司马仪似乎在亡魂的后方。
又看到了那个生养自己的女人。
和其它的亡魂不同，女人永远都是那么恬静端庄，笑容和蔼。
“你也怪我吗？”
司马仪喃喃低语。
转瞬忽然眼复清明。
浑身灵力暴起，血色红芒排山倒海般冲向四周。
“魏渊！”
展开了四肢在半空中落下。
司马仪一手指点眉心，另一只手掐起法诀。
天地间忽有一道神秘力量从天而降，生生将司马仪身上的业火剥落在地。
而司马仪也如同失去了半条命一样跪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息。
“断魂法！”
凭司马仪的本事，当然熄不灭业火。
可他竟然直接将自身神魂斩断，以切除业火的侵蚀。
这般大决心，大毅力。
若不是这样的阴暗性格，当真是世间少有的良才。
“你还会魂道？”
魏渊不禁张口问道。
看来这个好徒弟，瞒着自己学了很多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业火焚烧，虽然是专攻神魂，可在肉身上依旧留下了肉眼可见的创伤。
足足半边身子都遍布烧伤痕迹，就连头发都被烧的只剩一半。
裸露的脸骨和外突的眼球，让司马仪此刻看上去比赤鼎更像是人间恶鬼。
大笑了不知多久。
司马仪才终于喘息着停下。
低着头抬起眼，目视魏渊。
“师尊，徒儿会的还多着呢，为了杀你，徒儿做了很多准备！”
“你成功了。”
魏渊不得不表示承认。
“可你重生了！”
司马仪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重生？凭什么你重生后，我们也要跟着重生？凭什么我做了那么久的努力白费！凭什么你死了我都找不到那神秘法器！”
魏渊歪了一下头。
“是啊，凭什么？就连我都为你感觉不值，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成功。”
“你在嘲笑我？你凭什么嘲笑我！”
司马仪情绪越发激动。
魏渊很认真的摇头。
“不，我说的是实话。”
司马仪晃荡着身体再度暴笑出声。
“哈哈哈，我知道，你想让我悔过是吗？你用业火烧我，就是想告诉我，我是错的，我已入邪道！”
魏渊想了想。
“我没想让你悔过，不过你的确入了邪道。”
司马仪暴跳如雷的怒吼。
“我凭什么悔过！我没错！”
抬起颤抖的胳膊手指魏渊。
“你是我师尊，你引我入道，教我修行，对我有恩。可我司马仪本身资质就不差，我不管拜入谁的门下都一样能修行，我凭什么对你感恩戴德？你教我功法，给我资源，也是为了让我替你传承香火，我们本来就只是互相需要罢了。”
“何况你到最后也留着手段，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背弃你，为何你不肯把那个神秘法器交给我？明明我就是你最有前途的徒弟，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肯传给我？还那么防备我！”
魏渊也来了兴趣。
“这么说，你是自己动心想杀我，不是受了叶不凡的蛊惑？”
“叶不凡？呸！”
司马仪不屑的啐了一口，突着血红的牙齿骂道。
“他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他根本策反不了所有人，只靠一张嘴就想让人帮他，同为大帝境，我凭什么要臣服于他！”
“只要我得到你的神秘法器，我也能成为正道魁首，也能被万人敬仰。”
收敛了情绪，司马仪沙哑着嗓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世人只看结果，没人会在乎过程，历史都是由胜利者写就的。只要我赢了，我就是正道，所有被我杀死的，例如你，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
“精彩的演讲。”
魏渊也不得不赞同，像司马仪这样的人，永远能给自己找到充分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注解。
不过和杀死燕长歌时不同。
魏渊甚至连话都不想讲。
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自认自己是对的人。
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付这种人只有两条路。
要么，远离他！
要么，杀死他！
见魏渊捏起剑指。
司马仪连连后退，咧着嘴笑出了声。
“呵呵呵，你想杀我？你是不是特别想在这杀死我，报前世之仇？魏渊，我不服你，如果不是那个神秘法器，你已经被我杀死了！你已经死在我手里一次了，我不要被你杀死，我宁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你杀死。”
两人的眼角余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的剑冢。
那里才是真正的剑冢，也是剑冢大阵覆盖之地。
运起所有灵力，猛然加快速度。
司马仪一头扎进了剑冢之中。
“魏渊，你永远杀不死我，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魏渊眼眸低沉，只是迟疑片刻，便施展出电光雷影步追击而上。
复仇当然要亲自动手。
哪怕是亲眼看着他死在别处，那也不能算复仇。
电光雷影步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追上了窜入剑冢的司马仪。
距离近到魏渊甚至已经看清司马仪后背被灼伤的血肉隆起。
却不备司马仪忽然反身，如同乳燕入怀般扎进了魏渊的胸膛。
一道神魂剧痛让魏渊的头脑一阵眩晕。
不等魏渊发难。
司马仪又猛的推开魏渊，放肆大笑。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魏渊，这一世你也注定死在我手里！”
魏渊连忙低头看去。
自己的胸口法袍已经被扒开，只在心口处裸露出了一小块的肌肤。
上面，是个闪动红光的魂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