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意思雅儿明白，在雅儿心中陛下是兄长，是亲人，唯独不会是情郎。”
顾雅并不意外太后能看出她的心思，这可是上一届的宫斗赢家，如果连她都看不穿的话，岂不是说太后那几十年白活了？
“皇帝的爱虚无缥缈，是最不能信的，哪怕这个皇帝是我的儿子，我也是这么说。”太后想到自己年轻时对先皇的期盼，就觉得很好笑。
那是皇帝，天生就不会爱一个人。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故事，只能在话本子里。
还是年轻时不懂事，顾雅就做得很好。她从头到尾都很清醒，守住了自己的心。
“母后不想笑就不笑，这里没有外人。”
顾雅替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我为何不笑？当年先帝在时那么多人想看我们母子的笑话，甚至不惜一切手段拉我们母子下位。可现在再看呢？笑到最后的人是我，她们都成了一抷黄土，早消失在这皇宫里了。”
太后不仅要笑，还笑得很开心。
“母后当年肯定很辛苦。在保护自己的时候，还保护陛下。”
顾雅已经能想象到当年后宫的残酷，远比现在皇帝的后宫要残忍得多。
“皇帝有他父皇的教训，登基后并没有大肆封赏后宫。生育皇子的要么是当年东宫的老人，要么是家世普通的嫔妃。”
太后提点顾雅，并不是她不好才不能生。而是她的家世太好了，所以皇帝不会允许她生下皇子
“母后，雅儿明白的。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所以雅儿不能生育也没什么。”
吃药是无可奈何，也是她的本意。
她不生想，皇帝也不想让她生。这是一场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不清楚的双向选择。
不过顾雅不会说出来，让皇帝和太后一直误会本来就是她推波助澜造成的。
太后见她这般善解人意，有些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我也是当母亲的人，怎么会不了解女子不能生育的痛苦呢！你就别安慰自己了。”
在太后和皇帝眼中，虽然顾雅一直说她自己不想生，但是他们都认为是她在强颜欢笑，太过善良之故。
那你还真不了解。
顾雅心里吐槽，脸上随着太后的话带上了一缕苦涩。
对对对，你们就这样认为吧！
比起不知道会不会要了自己命的孩子，还是让她先享受了再说。
“母后，事已成定局再想也是徒然，不如放过自己好好活。”
顾雅一副看开啦，不在乎的神情。
“你说得对，看来我还没顾丫头你看得明白，果然是老了。”
太后反省自己，觉得她这几十年除了年纪，还没有顾雅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人想得开。
“母后不老。只是雅儿早在长姐不想入宫那一刻起就想明白了，人不能把自己陷在以前的日子里，那样只会让你越来越痛苦。”
顾雅这种精神状态，换到后世太后就能明白。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不然天天以泪洗面，抱怨生活上的不如意吗？除非她也活腻了，不然就别学顾棋。
“让你进宫是祖上的规矩，你姑祖母如此，当年的顾妃也是如此。”
太后对顾雅的姑姑到现在还有印象，虽然她平时很少出自己的宫殿，但是她的安分守己也是太后喜欢的。
所有的嫔妃都想她和皇帝死，只有顾妃安静待在自己的宫里，从未做过任何对她们母子不利的事情。
因此除了顾棋这个拎不清的，太后对顾家女的印象都很不错。
就是不能理解，一堆正常人里怎么就有顾棋这个不正常的人出现？
不过后来听皇帝说起老国公，太后才明白顾棋很大一部分遗传到了老国公。只是老国公以前没有表现出来，年老后就把自己的缺点都暴露了。
顾棋还不如老国公，她这是连忍都不想忍了，所以她现在的下场也是自找的。
“雅儿既然享受了国公府带来的好处，在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也得承担起责任。”
顾雅并不觉得自己进宫的事有多无奈，这本身就是皇室与国公府的交易。
总不能在享受的时候一个个往前冲，等到需要你的时候就后退吧？
顾棋正是如此，因此她遭到了整个国公府的厌弃。老国公再疼她又有什么用？你看她现在被灌哑药，还被关在院子里不能出来，都是她在享受了好处又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后果。
“我一直认为顾丫头你的胸怀不输男儿，现在看来果然没看错。你若是男儿，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不比你兄长他们差。”
太后欣赏顾雅这样的人，因为她觉得女子的人生中不应该只有爱情。
如果她当年只有爱情的话，他们母子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哪有现在的日子。
“母后夸奖了，雅儿还差得远呢！”
顾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虽然她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是被人这么直白地夸出来还是有点害羞。
“老身我很少夸人，顾丫头你是第一个让老身夸了又夸的人。”
太后这话不假，她是真的很欣赏顾雅。或者说，只要是和自己相似的人，太后都欣赏。
当然如果这个人有一张好看的脸，那就更好了。老太太的颜控属性，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深，已然是治不好了。
“陛下也没有吗？”
顾雅觉得皇帝已经很不错了，没因顾棋的事没迁怒到她头上，简直让人意外。
“他？有什么可夸的，要不是我儿子，老婆子都不想看到他。”
提起皇帝太后就一脸嫌弃。
虽然比起先皇，皇帝已经很好了。但是皇帝这生物吧，你真的不能对他有太多期待。
太后心里清楚，她若是想插手朝堂上的事，皇帝可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到时一定会对太后出手的。
所以现在的母慈子孝是创建在太后不干政的前提之下，一旦太后插手政务，那么她就是皇帝的敌人，那时可没什么母子情份可讲。
“……”
亲耳听到太后对皇帝的嫌弃，顾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不合适。
好在太后没有为难顾雅，拉着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海容年纪也三岁了，要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位嫡公主。我年纪大了，只好麻烦顾丫头你了。”
太后握着顾雅的手轻轻拍了拍。
“雅儿明白，只是太子殿下那里？”
也不知道太子介不介意她一个皇贵妃去教养自己的妹妹。
“放心，太子知道什么才是对海容好。”
太后摆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问题，不用顾雅操心。
“如此雅儿也就放心了。”
只要太子不介意，教导小公主的事顾雅自然不会推辞。能教养嫡公主，说起来也是她赚了，刷名声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只要把嫡公主教导好了，回头对她登上后位也是助力。
“你的为人，我和皇帝都清楚。太子既然没阻止你和海容亲近，对你的印象也是好的。”
太后为了安顾雅的心，还说起了一些太子和海容公主的事，让她对他们多了解一些。
不是说知己知彼吗？顾丫头这么聪明，拿下两个孩子肯定没问题。
只要顾雅坐稳皇贵妃的位置，后宫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先后在时，后宫虽偶有摩擦，却不象如今这么乱。
这三年虽说是太后处理宫务，只是她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因此分权给了四妃。只是她们每一个都利用身份欺压别的嫔妃，这些太后都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又没有嫔妃和她告状，太后当然也不会管了。
她们自己都选择了不求助，太后又何必多管闲事。
只是太后也没料到贤妃胆子大到连皇子皇女的东西都敢动，而那些皇子皇女们的母妃也都是废物，没一个站出来告诉她的。
只要有一个人提起，太后早就把这股邪风掐死在摇篮里了。
因皇子公主们的遭遇，太后后悔之前的不上心，才害得孙辈受了这些罪。
因此更加支持顾雅坐稳这皇贵妃的位置，起码有皇贵妃在，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太后看人向来很准，她知道顾雅就算再怎么作恶，也不会对孩子动手，这是她的底线。
何况她看着也不是那种喜欢动不动做坏事的人，因此太后把宫务交到顾雅手中很放心。
顾雅确实没有姑负太后的期望，贤妃被废的消息后宫自然也收到了。
贵妃吓得缩在自己宫里不敢动弹，她现在暂时顾不得想办法把皇贵妃拉下来，只想怎么在这一场动乱中保住自己。
毕竟贤妃做过的事她也做了，只是她不象贤妃那么狠，对皇子公主们下手。贵妃只对嫔妃下手，并且还都是低位的嫔妃，因为这类后妃背后没有家世和大臣支持，她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她们都会选择忍耐。
别看贵妃是三人中最嚣张的，但实际上她的胆子也是三人中最小的。
虽然她的一些行为让皇帝和太后很看不上眼，但是她犯的错又没有到皇帝废了她的地步。因此顾雅只罚了她三年份例，用来补偿其他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