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胆肥了她。不过，她真骂娘娘了？”
镇国公不知道顾棋在屋子里骂人的事，现在听妻子这么一说顿时怒了。
“骂啊，要不是我把她院子里的人封了口，现在满京城都是她骂娘娘的流言了。”
镇国公夫人头痛地抚着额头，对这个女儿彻底凉了心。
一个自私自利完全不顾他人的人，再怎么掰也掰不回来了。
“再看看吧，她是嫡长女，能掰是最好的。”
镇国公也不希望满府的女眷因顾棋而受连累，只要她能明白一些事理，在外应酬时不出丢人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镇国公还是高估了他这个嫡长女，随着生活上的待遇落差越大，心里的怨气也就越多。
面对这样的女儿，说别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不敢放她出门，就连镇国公和老国公也不敢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啊！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国公和镇国公算是知道了。
而这一切都与在宫中的顾雅无关。
别说她不知道顾棋骂自己的事，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和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们自有一种理解方式。反正错的人不可能是他们，有错也只会是别人的错。
对于这种人，不想被他们气死，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
“重新安排一些人看着她吧，别给国公府惹祸。”
对镇国公来说，再疼女儿也不可能胜过国公府的前程。当国公府的前程和顾棋二选一的时候，他只会选择国公府。
“母亲已经重新安排人去侍候顾棋，都是咱们府上多少年的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比谁都清楚。”
国公夫人有些嘲讽地看着丈夫，等到他发话黄花菜都凉了。
“有母亲出手，我也能放心了。”
镇国公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主母，既然她已经插手了，就不会让损害国公府的话传出去。
“月底我和母亲进宫看望娘娘，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娘娘吗？”
国公夫人看着镇国公，内心有对二女儿在皇宫里的担忧。
虽然很多人都说娘娘受宠，皇帝一个月里有大半时间都宿在她的宫中，但是没有亲眼所见，她对流言持怀疑态度。
二女儿进宫后，要不是今天的意外，从不派人来府人，因此他们想打听顾雅在宫里的生活都没有办法。
“就跟娘娘说，让她在宫里好好生活吧！”
镇国公和二女儿实在无话可说，他和父亲一直以来都是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大女儿身上，对二女儿难免忽视。
现在就算想叮嘱几句也不合适了。
“好。”
国公夫人没再问他，转身回了内室。
夫妻感情这些年也因为顾棋淡了许多，能平静地坐下来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宫中的顾雅不知道父母的对话，她正听汪河给他汇报呢！
“主子，这顾大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居然敢对世子夫人动手。”
虽然汪河在镇国公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可老夫人却悄悄给他写了纸条，把事情经过都说清楚了，还让汪河转告娘娘，让她别对顾棋心软。
“汪河啊，她好歹也是我姐姐，你就口上留点德吧！”
顾雅无奈地摇头，连汪河都瞧不起顾棋，她算是真的毁了。顾雅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也不想背后说自己姐姐的坏话，于是出言阻止汪河继续对她的批判。
“奴才失言，请主子责罚。”
汪河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跪下请罪。
“行了，第一次就饶了你，下次记住了。”
顾雅摆了摆手，放过了他。
“奴才谢主子恩典。”
汪河赶紧出去了。
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别因为朝阳宫的气氛太好而放松了警剔，这一次是主子善良放过自己，下一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歪在贵妃榻上的顾雅则是拿着祖母写的纸条叹气。
“祖母就算不说，我也不会帮她啊！”
顾雅确实不会痛打落水狗，可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明知顾棋对自己充满了恶意还帮她，这是有多贱啊？
对顾棋骂自己的话她一笑而过，骂又能怎样？现在进宫当主子的人是她，顾棋一辈子都得对自己行礼。
这对高傲的顾棋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她敢肯定在顾棋反悔不进宫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一点。
以前都是顾雅给她这个长行礼，顾棋不高兴了甚至还让她多站一会儿。
现在反过来，一次两次顾棋还能稳住，等到次数多了她就会越来越后悔。
祖母最后在纸条上写着月底会和母亲进宫看望自己，顾雅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她们要来看自己了，期待中。
终于等到三月最后一天，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给太后递了牌子。
“你们既然来了，就在朝阳宫多坐坐，陪顾丫头吃个午膳，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也能看出她很想你们。”
太后在接见二位夫人时，亲切地对她们说道。
“谢太后娘娘恩典。”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高兴地跪下来谢恩。
有了太后这话，她们就在宫中多留一段时间，陪女儿（孙女）用过午膳后再离开了。
早在自己宫中等侯的顾雅一直往大门外望去。
“怎么还不来啊？”
虽然知道她们进宫后要先去慈恩宫给太后请安，然后陪太后说话聊天后才能来自己的朝阳宫，顾雅还是很焦急。
“来了，来了。娘娘，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往朝阳宫这边走来了。”
夏兰跑进来，高兴地喊道。
虽然国公夫人和老夫人都是超品诰命，可在宫中除了皇帝太后，也就只有一宫主位才能坐轿子，因此她们只能一步步从慈恩宫走到朝阳宫。
好在朝阳宫离正阳宫近，离慈恩突宫也不远，不然二位夫人光是走这一段路，就能累趴下。
“母亲，祖母。”
等到二位夫人跨进朝阳宫的大门，顾雅再也忍不住朝她们跑过去。
“娘娘小心。”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伸手扶住她。
“娘，奶奶，我好想你们啊！”
顾雅抱住两位夫人，像小时候一样和她们撒娇。
“娘娘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呢！”
国公夫人抱着女儿，眼睛红润地说道。
她和二女儿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国公夫人十分想念她。
“看到娘娘无恙，老身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轻轻拍着孙女的后背，比起儿媳妇她的情绪更为内敛，不易被人察觉。
“祖母，母亲，你们走这么远也累了，赶紧进去坐着休息一下。”
顾雅从她们的怀里退出来，拉着二人就要大殿走。
“娘娘慢点，我们不累。”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看着精神斗擞的顾雅，觉得这一趟进宫值了。
不管外面的人说得再好听，没有亲眼见到她们都是不放心的。
看顾雅比在国公府时还在活泼，就知道她在宫里过得不错。
“臣妇参见娘娘。”
进了大殿，两位夫人给顾雅行礼。
“娘，奶奶你们快起来。”
顾雅赶紧扶起二人。
“娘娘，礼不可废。”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拒绝她的搀扶，行完礼才站直身体。
“又没有外人，随意一点也不行吗？”
顾雅被迫受完了礼，对两位长辈说道。
“娘娘是君，臣妇和儿媳妇是臣。娘娘体谅臣妇和儿媳妇，我们也不能恃宠而骄。”
老夫人一脸正色地说道。
“好吧！”
知道祖母很固执，顾雅也说服不了她，只能蔫蔫地坐在上方看着她们。
“娘娘虽然心疼我们，可我们却不能因为娘娘的心疼而让人抓住把柄，对娘娘不利。”老夫人见状劝说道。
“祖母，我知道啦。”
顾雅明白她们的顾虑，也就不再坚持了。
“祖母，母亲，你们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我在宫里不方便派人出去打听国公府的事，也不知道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雅为了不让皇帝对她起疑心，都不敢派人出宫和国公府联系。
即使谁都知道她和国公府的关系，可该有的谨慎还是得有。
本来皇帝对镇公府和顾家女就一直有防备，好不容易因为她老实服药而对自己放心，顾雅才不会傻到让皇帝再对她起戒备。
“我们都好，娘娘在宫中可好？”
国公夫人轻声询问。
“我也很好啊！陛下对我很好，还派了人照顾我。有懂医术的嬷嬷，会防身术的宫女，我的安全陛下比我自己还上心呢。算了，我让你们见见她们吧，见了祖母和母亲就知道了。”
顾雅把谷嬷嬷她们叫了出来，让她们给自己的母亲和祖母看一下。
“见过老夫人，夫人。”
谷嬷嬷带着夏荷和秋菊走进来给两位夫人行礼。
“几位请起，以后娘娘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就当个玩意吧！”
国公夫人从手上脱下一对镯子给夏荷和秋菊戴上。
老夫人也从头上取下一个发钗放在谷嬷嬷手上。
“这支碧玉钗虽比不上和田脂玉，却也是难得的料子，还是我当年的陪嫁，谷嬷嬷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谢老夫人。”
“谢夫人。”
三人向两位夫人行礼道谢。
能让两位夫人随身戴着的首饰当然不是什么地摊货了，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虽然她们是皇帝给顾雅的人，但是象这样的首饰她们也没几件。除了两位夫人赏她们的，就只有顾雅给了她们几件。
每一件拿出去换成银子，都够一个普通五口家庭生活十几年了。
如果她们是普通的宫人，等年纪大了出宫后，光靠这些首饰她们就能生活得很好。
因此，三人心里对两位夫人很是感激。
“你们回去休息吧！晚点再进来侍候，我要和母亲、祖母说些悄悄话。”
顾雅把人打发了出去，此时殿内只留下了她们祖孙三人。
“娘娘？”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看着疑惑地看着她。
“祖母，母亲，顾棋最近在家里安分吗？”
顾雅不想在外人面前说顾棋的坏话，这是她这个当妹妹的给她的一点体面。
“安分不了。顾棋娘娘还不知道吗？她从小就和安分搭不上边。”
老夫人提起这个大孙女就一脸怒火。
“娘，别气坏了身体，等过几年风声小了，我们就安排她出家吧！”
国公夫人早就看出来顾棋难嫁，稍微有点地位的都不会娶她，毕竟曾经她打着皇帝女人的名号，没少在外面耀武扬威，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皇帝未来的皇妃。
结果突然这进宫的人选换成了二姑娘，就算她没了皇妃的身份，大家还是不敢娶她，免得皇帝心里不舒服。
“娘，让长姐嫁人没事，我会跟陛下提的。”
顾雅也知道顾棋以前仗着皇帝未来皇妃的名号没少欺负人，因为名头太过响亮，现在想嫁人都难了。
“娘娘，陛下不会和一个女子计较这些，可她以前做得太过，谁敢娶她呢？”
老夫人轻声说道。
不是她非要大孙女剃度出家，而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
“再说以她的性子，就算我们把她嫁出去，娘娘以为她能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吗？”
国公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儿，因此把最现实的情况摆出来，让顾雅彻底无语。
是啊，以顾棋的性子，家世不好的她看不上，嫁过去也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而世家好的看不上她，就算她身靠镇国公府，也不可能娶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回去当宗妇。
而让她嫁给嫡次子或是旁支，顾棋怎么可能答应？
毕竟顾雅在之前一直都是按宗妇来培养的，顾棋一看自己嫁的人还不如二妹妹之前的人选，她乐意才怪。
“出家也不一定好啊，她那性子出家我怕更难收场。”
以顾雅对她的了解，出家后搞不好在庙里胡来，被人知道了国公府更丢人。
“那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在家里待一辈子吧？”
老夫人一脸嫌弃地说道。
万万没想到啊，顾棋居然砸手里头了。
出嫁不行，出家更不行。
“只能先关起来，万一哪天她想开了呢？”
重了公公和丈夫会埋怨，轻了又管不住。国公夫人也头痛，这个女儿真是怎么处理都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