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澜端着 05l 的恒温壶进来，壶壁凝着雾，像给壶身套了一层橘子霜。
他惯例先测步距——从门槛到床尾，不多不少 05 米，误差 ±02，用脚尖丈量，像给每日的温柔画一条不可逾越的并行线。
然而今天，那条线被打破了——
床上没人。
被窝隆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却轻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霍星澜心脏猛地跳空一拍，保温壶“当”一声落在折叠桌，溅出的米汤在「并行投喂区」标签上烫出一个 05 的圆疤，像橘子被剥开第一瓣时溅出的汁——疼，却来不及喊。
“林绵？”
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像有人把玫瑰刺塞进声带。
下一秒，他看见床尾轮椅：林绵被护士提前推去做晨检，病号服袖口空荡荡，露出半截指尖，在冷白灯下发青，像一瓣被雪藏的橘。
霍星澜蹲下去，掌心贴轮椅扶手，金属冰得他指骨发颤。
他忽然想起昨夜 00:00 写下的备忘：
此刻本金像被提前抽贷，他站在空荡的病房里，负债累累。
07:00 a ——「检查室·长镜头」
检查室走廊长 66 米，灯管一排排亮得像并行服务器的 stat 灯。
ct 3 号门外，顾西辞穿着玫瑰线新出的「橘雾」卫衣，帽绳两端各坠 05g 的银珠，一左一右，像被量化过的担心。
他手里拎一只 15 的亚克力箱，里头码着 33 瓶并行 ro2 小样，瓶口贴数字编码——那是昨晚连夜从生产线薅下来的“试验香”，准备给林绵做“嗅觉诱醒”。
“还没醒？”顾西辞压低声音，怕惊动走廊尽头那盏接触不良的灯。
霍星澜摇头，唇色比墙灰还淡，右手背贴着今早新换的止血棉——052，渗血边缘凝成褐色，像被风干的橘籽。
门开了。
主治赵主任摘下半框眼镜，镜片上雾气缭绕，像给瞳孔蒙了一层 05 的磨砂膜。
“影像看，脑干水肿比三天前退了 1，但——”
他顿了 05 秒，像给坏消息加一层缓冲，“意识仍没回到默认网关。”
霍星澜听见自己声音发飘：“还要多久？”
“无法给 s，”赵主任用钢笔点片子上一个灰点，“可能下一分钟，可能下一年。”
钢笔尖在胶片上敲出 05 的凹痕，像给时间按下一个永不回弹的 bug。
08:00 a ——「并行 icu·旧地重游」
林绵被重新推回 icu 过渡观察。
那扇自动门再次打开，风铃一样的“滴——”拖长 05 秒，像给旧日回放加一段倒带。
霍星澜站在玻璃外，双手贴窗，掌心温度 368c，在冷气机吹拂下迅速降到 359c，像一次被强制冷却的拥抱。
护士在里面调参数，监护仪波形偶尔蹦出一个 65 次/分的尖峰，像调皮的光标，在黑色旷野里探出头，又缩回去。
霍星澜忽然想起昨天此时，他还在普通病房数她抬腿 1，今天却连呼吸都要靠机器记账。
世界像被谁偷偷调了并行阈值，把“余生”两个字压成一张薄如 01 的胶片，随时可能撕裂。
09:30 a ——「玫瑰线·群聊轰炸」
顾西辞把亚克力箱塞进霍星澜怀里，打开手机投屏——
配图是昨晚官微九宫格，第 9 张手写字被红圈圈住：399。
财务妹子把 399 换算成年：
有人接龙：“20 小时连恋爱都不够，霍总得加利息！”
10:00 a ——「并行会诊·洋面孔」
霍星澜在赵主任办公室，打开笔电，zoo 窗口弹出一张洋面孔——
dr vivian oreau，洛桑大学医院昏迷促醒中心主任，金发被发网压成 05 的波纹，像被低温保存的金橘丝。
她中文意外地软：“霍先生，资料我看过，我需要 24 小时内的 fri、eeg、pet 动态，以及——”
她顿 05 秒，蓝眼睛扫过屏幕角落的保温壶，“以及她最喜欢的味道。”
霍星澜把镜头对准亚克力箱，33 支并行 ro2 排成一条 05 的虚线，像给希望标一条跑道。
dr oreau 点头：“good，把香味按浓度梯度做成嗅棒，明早我飞海城。”
窗口关闭，霍星澜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在鼠标上留下 052 的潮痕，像给“明天”盖一枚湿乎乎的邮戳。
11:00 a ——「并行香氛实验室·火线加班」
玫瑰线 3 楼，调香室负压门一开，橘子+玫瑰+生姜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把并行 ro2 放大 100 倍。
首席调香师阿姜顶着黑眼圈，把 65 的橘子精油倒进 50l 容量瓶，手一抖，多滴了 05g，液面瞬间过线。
“重来！”他嘶吼，声音被防毒面具闷成 05 倍速。
旁边小助理手抖如筛，电子秤数字狂跳，像被谁拔掉小数点。
顾西辞把计时器调到 33 分钟倒计时，红字一秒秒啃食希望：
“33:00、32:59……”
像给命运装一个可逆的沙漏，却没人知道翻过来是否管用。
12:00 p ——「并行投喂·空碗记」
icu 不允许陪床，霍星澜把猪肝菠菜粥交到护士站，换得一张 05 薄的探视券。
他蹲在地上，用吸管一点点吹凉，像给空气也喂一口。
监控大屏忽然“滴——”长响，林绵心率跌到 55。
霍星澜猛地站起，粥碗打翻，在地上烫出一条 05 的橘色河。
他冲进去，被护士拦在 05 米外，只能看她胸口剧烈起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
10 秒后，曲线回升到 65，像一次被强行续写的章节。
霍星澜才发现自己右手背止血棉被血浸透，052 扩大到 12，像利息滚雪球，收也收不住。
13:00 p ——「并行语音日记·失声版」
医院楼梯间，霍星澜坐在第 33 级台阶，手机录音界面闪着红点。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 05 秒的气音，像被拔掉电源的音箱。
最终他敲下一段文字转语音：
“day25—1：
你欠我 399 次 05 秒，今天又想赖账。
我偷偷给你加了利息：一次心跳 55，算你 2 倍罚息。
再不醒，我就……”
语音到这里突然断掉，像被谁按下静音键。
他把额头抵在膝盖，肩膀抖得像 05hz 的低频振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14:00 p ——「并行快递·越洋药箱」
顺丰冷链车呼啸而至，dr oreau 的加急药箱抵达医院。
箱内干冰冒烟，像给希望加一层雾效。
里头躺着 3 支 5l 透明安瓿，标签手写着「baclofen 05g/l 试验制剂」——
一种尚未在国内上市的 gaba-b 受体激动剂，用于促醒植物状态。
赵主任皱眉：“剂量太低，未必起效。”
霍星澜声音哑得像砂纸磨玻璃：“那就做梯度，01g 起跳，直到她睁眼。”
他签字的手背血痂裂开，在知情同意书上留下 05 的褐印，像给生死状按一枚橘色指纹。
15:00 p ——「并行嗅觉·唤醒实验」
香氛实验室终于交出 33 支嗅棒，编号 ro2-01 到 33，浓度依次递减 05。
实验在 icu 旁的小隔间进行，单向玻璃外站满人：
赵主任、顾西辞、阿姜、财务妹子、甚至保洁阿姨都来了，像给一场未知首映留座。
dr oreau 把 ro2-18（橘子 65 原液）伸到林绵鼻端 05 处，停 5 秒。
监护仪波形毫无波澜，像给希望投一张空白选票。
霍星澜站在最后，指节被捏得发白，血顺着指甲缝滴在地胶，05 秒一滴，像给失败配鼓点。
“滴！”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第二下。
然而 10 秒过去，屏幕恢复 65，像火柴被风吹灭。
dr oreau 抬头，蓝眼睛在口罩后弯成 05 倍月亮：“she slled it”
霍星澜腿一软，跪在地胶上，血滴正好落在 05 标识线，像给成功补一个血色句号。
16:00 p ——「并行同事·人海战术」
消息像被插上 5g，十分钟内传遍玫瑰线——
“林经理对 ro2-03 有反应！”
于是，下班人潮反向涌入医院。
技术部扛来 33 台平板，循环播放林绵往年新品发布视频；
市场部抱来 99 朵玫瑰，瓣瓣撕成 052，撒在 icu 玻璃外，像给单向透视膜贴一层玫瑰滤镜；
财务妹子把 399 写成巨型支票，挂在探视走廊：“利息已到账，本金速醒！”
保洁阿姨最实在，拎来 33 斤橘子，在护士站堆成一座小山，香味蒸腾，像给整层楼点了一盏橘子长明灯。
霍星澜被人群挤到 05 米外，只能透过玫瑰瓣缝隙看林绵，她依旧安静，却像被全世界偷偷充电。
17:00 p ——「并行夕阳·20」
夕阳再次光临病房，却被玫瑰瓣滤成暗红，像给橘子镀一层玫瑰金。
dr oreau 把今天数据刻进 u 盘，递给霍星澜：“明早 8 点，我们加听觉刺激，用她最熟悉的声音。”
顾西辞接话：“我已经让 it 把林绵微信语音全导出，剪成 05 秒一段，今晚通宵做声纹梯度。”
霍星澜没说话，他蹲在橘子山前，一个个剥开，把橘络撕成 05 宽的丝，摊在纸巾上晾干——
那是林绵最爱的“橘络茶”，她说可以治失眠，却每次都先睡着，让他数 65 次心跳才肯喝。
今天他剥了 33 个，指尖被汁水腌得发疼，却甘之如饴，像给明天攒一支 05 秒的语音前奏。
18:00 p ——「并行火锅·缺席的勺子」
它昨天被摔裂，此刻正躺在垃圾桶，像一次无法补录的配音。
于是他改用瓷勺，舀 053的汤，举到玻璃前，像给单向透视膜敬一杯虚拟酒。
“利息还 1 次，剩余 398。”
他轻声说，声音被玻璃弹回，在走廊撞出 05 秒回声，像林绵在空碗里给他盖一个听不见的公章。
19:00 p ——「并行语音·声纹剪辑室」
顾西辞戴监听耳机，屏幕波形一跳一跳，像给心跳做卡拉 ok 字幕。
他剪下林绵去年年会的一句：“玫瑰不抢戏，橘子不客气。”
精确到 05 秒，循环播放 65 次，再降半音，做成低频版本，据说更容易穿透深睡。
霍星澜站在后面，手里攥着 u 盘，金属边割进掌纹，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服务器外壳，像给机器加一枚血色指纹认证。
“明早，”顾西辞摘下耳机，声音被冷气机吹得发颤，“我们一起把她叫醒。”
20:00 p ——「并行晚安·无人应答」
icu 熄灯，只剩监护仪绿波游走，像给黑夜开一条 05 的裂缝。
霍星澜被劝回酒店，却在电梯里折返，躲进楼梯间第 33 级台阶，给微信文件传输助手发语音：
“day25—2：
今天 33 个人为你加班，33 斤橘子为你发光，33 支嗅棒为你站岗。
你再不醒，我就……把 399 次利息全免，本金一次性到账，行不行？”
他松开手指，语音发出 05 秒，又被秒撤回，像一次无人知晓的违约。
窗外闪电划过，照得楼梯间惨白，霍星澜抬头，看见墙上安全标识“exit”绿得刺眼，像给出口贴一枚 05 秒的通行口令。
他忽然起身，冲向 icu——
21:00 p ——「并行午夜·05 秒的睁眼」
护士正在换点滴，被他冲进来的风吓了一跳。
dr oreau 还没走，低头记录数据。
霍星澜喘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掌心贴在玻璃，血印再次扩大，像给黑夜盖一枚越来越模糊的印章。
就在此时——
监护仪“滴——”一声长音，不是跌落，是上扬。
林绵心率从 65 升到 75，像有人悄悄把并行频率调高 05ghz。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右眼睫毛颤了 05 秒，像给世界发一个单比特信号。
dr oreau 冲过去，手电照瞳孔，光束里，虹膜微微收缩——
“she’s back onle”
霍星澜腿一软，跪在床尾，额头抵住金属栏，血与泪同时落下，在地板晕开 05 的圆，像给第 25 天画一枚血色句号。
然而，睫毛再次归于平静，像一次仅属于午夜的偷跑，又被黑暗抓回。
dr oreau 轻声说：“别急，她已听见。”
22:00 p ——「并行备忘录·day25 终章」
霍星澜在酒店台灯下写：
「day25：
05 秒睁眼，05 血印，05g 橘络，05l 汤，05hz 心跳。
399 次利息，今日还 1 次，剩余 398。
下一次睁眼，我要把 05 秒扩写成永恒。」
写完，他把纸折成 05 方块，塞进保温壶内胆——
窗外，第 25 天的月亮落进云里，像一瓣被夜色偷吃的橘子。
霍星澜关灯，掌心贴住心脏，数到 65 次后，轻声说：
“晚安，林绵，明日见。”
——第 25 天，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