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季,”吴美玲忽然想起至关重要的事情。
“砚钦有没有说,那姑娘是谁?咱们认不认识?他们现在处到哪一步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季向东被问住了,挠了挠头,“这个,我当时光顾着替他高兴,喝酒了,没细问。”
他只记得弟弟说配不上那姑娘,他还鼓励他去追,还说仙女他都配得上。
吴美玲一听,立刻拍板:“那还等什么?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砚钦,问问清楚。这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咱们得关心。”
季向东也觉得在理,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砚钦肯定醒了。”
他那个工作狂弟弟,向来起得比鸡早。
他找到江砚钦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接通的声音在季家客厅里清淅地回荡着。
而此时,阙园主卧内。
朦胧的晨光通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温暖的光带。
光带之中,隐约可见散落在地的衣物。男人厚重的西裤下压着女孩柔软的内衣,沉默地诉说着亲密与纠缠。
柔软得能将人吞噬的大床深处,传来细微的令人脸红的动静。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探出被沿,在朦胧的光线中,精准地寻到了另一只纤细柔软的手。
十指紧紧交缠,用力到指节泛白。
手机在床头柜上执着地震动着,屏幕上闪铄着【季哥】的名字。
季夏被那持续的嗡嗡声和身上载来的,过于清淅的触感弄得心神不宁。
她微微仰起小脸,用绵软的手,轻轻推了推上方男人汗湿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电话,江叔叔,你的电话在响。”
江砚钦俯下身,滚烫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占有欲:
“不管它。”
此刻,他所有的感官和理智,都被怀里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牢牢占据。外界的一切干扰,都显得多馀且恼人。
季家客厅。
“没人接?”吴美玲看着丈夫放下手机,疑惑道,“这个点,砚钦不可能没醒啊?是不是在开会,调静音了?”
季向东也觉得奇怪:“可能吧。他忙起来是经常这样。那我晚点再打。”
阙园。
手机的震动终于停了。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彼此交织的急促呼吸声。
然而,这寂静并未持续多久。
当那恼人的震动声第二次固执地响起时,季夏残留的理智几乎要被烧断了。
她难耐地偏过头,湿润的眼角洇开一抹绯红:“手机……”
江砚钦终于微微撑起身体,晨光中,他深邃的目光掠过床头柜上再次亮起的屏幕,随即又落回身下小姑娘氤氲着水汽、写满无助和渴求的眸子里。
那眼神,比任何催促都更有效力。
他眸色一暗,不再尤豫,伸手直接摸过手机,看也未看,干脆利落地长按侧键——
世界彻底清净了。
他将那个碍事的机器随手扔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现在,再没有什么能打扰他。
他重新俯身,用一个更深更重的吻封缄了季夏所有即将出口的呜咽,将两人彻底投入由本能主宰的、无边无际的感官洪流之中。
季家客厅。
“还是没人接?”吴美玲的眉头皱了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季向东心里也划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他按下。
“别瞎想!砚钦是什么人,能出什么事?估计是正在做重要的事,不方便接。”
他放下手机:“等他忙完了,看到未接来电,肯定会回过来的。到时候我再好好问问他那姑娘的事!”
夫妻俩对视一眼,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猜测起那位“神秘姑娘”会是什么样的人。
餍足之后,江砚钦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季哥】的未接来电,眸色微动。
季夏听到是爸爸,瞬间清醒,紧张地看着他。
江砚钦对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去阳台打。季夏却摇头,抱着抱枕,竖起了耳朵,显然要旁听。
江砚钦无奈又宠溺地勾了下唇角,索性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床上。
电话几乎是秒接。
“砚钦啊!你可算回电话了!”季向东洪亮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
“刚才打你电话没人接,你嫂子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让季哥和嫂子担心了,”江砚钦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和沙哑,但语气从容。
“刚才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这个忙字,听得一旁的季夏耳根发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没事就行!”季向东放下心,话锋立刻转入正题。
“那个,砚钦啊,昨晚你说的那事儿,哥这酒醒了,越想越为你高兴!你嫂子听了也特别开心!”
“哦?”江砚钦挑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引导。
“季哥指的是?”
“就是你为了个姑娘,把伤养好了的事。”季向东声音洪亮。
“你跟哥交个底,那姑娘到底是谁啊?”
江砚钦听着,目光掠过身边紧张得缩成一团的小鸵鸟,唇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淡然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
“季哥,关于这件事,我昨晚,不是已经都向您汇报过了吗?”
他微微一顿,给了对方回忆的时间,才继续道,语气无比自然:
“您当时,不是还非常支持,说:‘好,砚钦,夏夏,好’吗?”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季向东耳边炸响!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昨晚的细节全都清淅闪回。
原来不是他记错了!江砚钦喜欢的,真的就是夏夏!而他这个当爹的,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亲手柄女儿给“批准”出去了!
季向东拿着手机,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吴美玲看他这样,忍不住问:“怎么了老季?他说什么了?那姑娘到底是谁啊?”
季向东猛地回过神,不知道如何回答妻子。
让他怎么说?
他昨晚才拍着胸脯说砚钦和那姑娘是天生一对,他还全力支持,现在难道要反口说不行?
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只能对着电话,试图挣扎一下:“砚钦,你昨天喝多了,我也喝多了,这种大事……这话不能完全算数吧?这、这得从长计议。”
电话这头,江砚钦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那份底气不足,而非坚决的反对。
他知道,火候到了。
“季哥,”他的语气愈发沉稳,“我江砚钦这辈子,只在两件事上从不开玩笑。”
“一是生死,”他声音微沉,“二,就是关于夏夏。”
他顿了顿,给了季向东最后一击:
“而且,您昨晚亲口说的,好。还让我,千万别放手。”
季向东:“……”
他彻底哑火了。
江砚钦适时开口:“季哥,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
电话挂断,卧室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季夏从被子里探出头,脸上有一丝担忧:“你要去见我爸爸吗?他是不是很生气?”
爸爸肯定很伤心。
看着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样子,江砚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在家好好歇着,”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哑,“别胡思乱想。”
他俯身,在她微蹙的眉心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放心。叔叔那里,交给我。”
他了解季向东,那份震惊更多是源于“兄弟变女婿”的错位感,而非对他的不认可。
昨晚那场酒,他要的就是季向东亲口说出的“支持”和“别放手”。
如今尚方宝剑在手,他有办法让这位准岳父认下他这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