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李扬低声汇报,“南大陈校长来电,说季小姐拒绝了保研。”
江砚钦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签着文档,只从喉间溢出一个单音节:“恩。”
李扬知道,老板没说什么,但是老板不开心。
这种时候应该尽量降低存在感,但实在是下面要汇报事情太重要,他必须得说。
李扬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还有,有人搭上了‘东哥’,在打听季小姐。”
东哥是深城不大不小的地头蛇,涉及的产业表面合规合法,内里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人也一样。
这一次,江砚钦停下了笔。
他抬起眼,目光没什么温度地落在李扬身上,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李扬,你觉得我是她什么人?”
李扬心里猛地一凛,头皮发紧。他跟在老板身边这么久,太熟悉这种语气了。越是平静,底下压着的风暴就越是骇人。
他不敢回答。
江砚钦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象是随口一提,便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漠地下了指令:
“把人撤了。”
把人撤了,就等于把季小姐直接暴露在东哥面前。她这样一个大学生,东哥想弄到手,有的是办法。
但李扬不敢质疑。
“是。”李扬立刻垂首应下,几乎是屏着呼吸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江砚钦将手中的定制钢笔咔哒一声扔在桌上。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低头点燃。猩红的火光亮起,映照着他深邃眼底那片冰冷。
与在季夏面前那个体贴周到包容的江叔叔判若两人。
江砚钦这个人,从西南那种地方出来的,连边境那些人不眨眼的毒枭雇佣军都骂他是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冰冷才是他的底色,够狠、够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
小姑娘还是太单纯,阳光宠爱下长大,以为法治社会,真的就天下太平,处处安宁。
或许这条,对普通人适用,但小姑娘不一样。
江砚钦脑海里出现季夏那张干净漂亮近乎完美的脸,那双杏眸里盛着星空。
而且小家伙看着细骼膊细腿,实则身材好的没话说。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一分不少,甚至更多。
这样的美貌本身就是怀璧其罪。
一件珍宝若没有强大的守护者,那么环绕在它周围的,永远不会是欣赏。而是无数贪婪的,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目光。吸引来只会是强盗和小偷。
美貌单出是死局。
手机屏幕此时亮起,是季夏发来的消息。
江砚钦暗灭手中的烟,点开语音,小姑娘甜软乖巧的声音传来。
【江叔叔,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江砚钦看着那条消息,最后回了四个字。
【江:地址发我。】
深城,某私人俱乐部雪茄室。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雪茄的青色烟雾在昏黄灯光下缓缓盘旋。
东哥靠在真皮沙发上,身旁依偎着一个眼神迷离,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
东哥手里把玩着一支纯银雪茄剪,抬眼看到不请自来的曾文希,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稀客啊曾大美女。来,尝尝哥哥这儿的新货,刚从金三角来的,够劲。”他说着,示意了一下桌上那支雪茄。
曾文希看着那女孩不正常的状态,心里猛地一哆嗦,背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脸上强撑起职业笑容,脚下却象钉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东哥您说笑了,我哪有这个福分,享受不了您这好东西。”
她不敢再迂回,立刻切入正题,将手机屏幕转向东哥。
“给您看点干净的。季夏,我表妹林薇的同学,南大的。”她刻意加重了“干净”两个字。
“您看这身材脸蛋,是不是比我们会所里所有的姑娘都招人?”
东哥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那双看惯风月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贪婪。
照片是季夏在南大校园的偷拍,女孩笑容干净,身段窈窕,在人群中白得发光。
又纯又勾人。
东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纯银雪茄剪,仿佛在想象触碰照片中那节纤细白淅的腰肢。
他放下那支特殊的雪茄,身体微微前倾,象是终于对这场交易提起了兴趣,问:
“曾美女这份‘心意’,倒是有点意思。说说看?”
曾文希强压着逃离的冲动,快速说道:“小姑娘是外地的,在深城没什么根基,单纯得很。”她点到即止。
东哥靠回沙发,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让身边的女孩离开,然后对曾文希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行,这份礼,哥哥我记下了。”
曾文希一秒都不敢多待,立刻起身:“那就不打扰东哥您休息了。”
门一关上,东哥便拨通电话:
“去查个人,南大的,叫季夏。把她所有的行程习惯都给我挖出来。”
“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