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季夏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却翻来复去,毫无睡意。
黑暗中,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江砚钦深邃的眼神、他微凉而柔软的嘴唇、还有他给她转的那笔钱
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仿佛那触感还残留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怎么就和江砚钦,那个她叫了多年”叔叔”的男人,扯上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然后,一个被她忽略的、极其矛盾的细节猛地闯入脑海。昨天,在她房间里,他被她逼问,最后说的那句。
“江叔叔很传统,有些事,自然要留到婚后。”
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细想。
可现在冷静下来回味,这句话简直奇怪到了极点!
一个被断言“伤了根本”、“几乎不可能有孩子”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自然、甚至带着某种笃定的承诺,说出“留到婚后”这种话?
这分明是默认了,他是能“有事”的啊!
难道……他的伤已经好了?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肉跳。可爸爸说得那么肯定,几乎是判了“死刑”,这才过去几年?怎么可能?
她猛地摇摇头,想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这种事,她不可能去问他。万一……万一没好,那岂不是往他心口最痛的伤疤上捅刀子?
“算了,”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小声嘟囔,“反正也就是谈一场限时的恋爱而已,他行还是不行的,又有什么要紧,又不影响。”
她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心里那点疑虑和好奇的小火苗,却怎么也摁不灭。
脑子里两个小人反复打架,一个说着“肯定好了!”,另一个嚷着“别瞎想!不可能!”
就在这种反复纠结中,季夏的意识终于渐渐模糊,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沉入了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带着压迫感的气息靠近。
紧接着,微凉的唇覆了上来,缠绵深入,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唔!”季夏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
黑暗中,她能看到男人模糊而优越的轮廓,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
是江砚钦!
他怎么来了?!
季夏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提前预判,一把扣住了手腕,举过头顶,轻轻压在了枕边。
男人的身体半压在着她。
这个姿势让她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吻。
直到她快要缺氧,他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息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暖昧。
“江叔叔……你怎么进来了”季夏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巨大的慌乱,“我爸妈就在隔壁!”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所以宝宝,小声点……”
“宝宝”这两个字像电流一样窜过季夏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一颤,瞬间软了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叫她
江砚钦感受到她的软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他低下头,又吻了下来,慢慢的研磨,象是品尝美味的糖果,然后才用那能把人魂勾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得走了。”
季夏一愣,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
“国外项目出了点棘手的状况,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他解释,“大概要半个月。”
半个月好久
这个念头下意识地冒出来,让季夏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半个月,乖乖的。”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带来一阵阵战栗,“记住我们的‘协议’。”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别让我知道,这半个月里有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或者事,占了你的时间。”
说完,他似乎是不舍又象是标记,再次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直到季夏再次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他才终于餍足地放开她。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仿佛情人间的温存,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满满的独占欲:
“宝宝,你的时间、你的心思…”
他吻了吻季夏的唇角,低哑道:
“江叔叔提前预定了。谁也不给,嗯?”
……
第二天一早,江砚钦提着简单的行李出门。季爸季妈早已起来,尤其是季向东,脸上写满了不舍。
“砚钦啊,怎么这么急?这年还没过完呢!”季向东拉着他的手,语气里全是遗撼,“你说你这来了也没好好招待你。”
“季哥,是我打扰了才对。”江砚钦语气沉稳可靠,“实在是项目那边情况紧急,必须我亲自过去坐镇,否则也不会这么匆忙。”
“工作要紧。”季向东连连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个信儿。”
“一定。”江砚钦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旁安静站着、眼神有些闪铄不敢看他的季夏。
突然就想再霸占她一会儿。
他象是忽然想起什么,极其自然地对季向东开口:“季哥,让夏夏送我去机场吧?”
季向东一愣:“啊?”
江砚钦从容应对,理由无懈可击:“我司机对北城新修的那段高速不熟,早上容易堵车。夏夏路熟,能帮我看着点路,选条不堵的道,免得误了飞机。”
他顿了顿,看向季夏,眼神坦荡得象在看一个最可靠的后辈:“有空吗?夏夏。”
还没等季夏回答,季大厨就爽快答应,“让她去!”他转头就对季夏说,“夏夏,快去换衣服,送你江叔叔去机场!仔细着点,别给你江叔叔指错路!”
季夏:“……” 爸,你卖女儿卖得可真顺手啊。
她完全无法拒绝,在父母“要懂事”的目光注视下,只能乖乖跟着江砚钦上了车。
车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内空间变得私密而安静。季夏还处在一种“这就被卖了”的懵圈和即将分离的微妙情绪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导入车流。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温暖干燥的手伸过来,极其自然地复上了她放在腿上的手,然后,修长的手指划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季夏浑身一僵,猛地想抽回来,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别动。”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司机看着呢。”
季夏瞬间不敢动了,任由他握着,只是脸因为害羞微微发烫。
看着他乖乖被自己牵着,江砚钦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拇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只有他指腹摩挲她手背带来的、令人心慌意乱的触感。
忽然,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沉缓了几分:
“夏夏。”他叫她名字。
季夏低低地“恩”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手指微微收紧了些,侧过头来看她:“会不会想江叔叔?”
季夏的脸烫了起来,这让她怎么回答?说“想”也太羞耻了,说“不想”……她不敢。
她鸵鸟似的低下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你……你好好工作。”
江砚钦看着她红透的耳尖和闪躲的眼神,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裹着气流,钻进她耳朵里,痒得要命。
“呵,没良心。” 他象是抱怨,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纵容和宠溺,“看来这半个月,得让我的夏夏好好习惯一下才行。”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季夏头皮发麻,下意识追问:“习惯什么?”
他却不再回答了,只是重新目视前方,唇角噙着一抹她看不到的、极深的弧度。
就在季夏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倾身靠近,紧接着,那低沉带着诱哄的嗓音便丝丝缕缕钻了进来。
“习惯…做江叔叔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用那样暧昧的语气说出来,季夏只觉得心里苏苏麻麻,脸更红了。她侧头看他,却见他早已坐直身体,象是刚刚撩她的不是他。
而且季夏总觉得,他说的“习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