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月海亭，上了二楼，走向刻晴的办公室，然后在对面。
没有刻晴办公室那华丽的雷契大门。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不过，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的细微声音。
王缺和申鹤对视一眼，然后伸手轻轻敲门。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下一刻，房中传来略带疲惫的声音。
“请进。”
王缺推开门，和申鹤一同踏入了甘雨的办公室。
甫一踏入，一股浓郁的书墨纸张气味混合着淡淡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饶是王缺和申鹤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与其说这是一间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由文档构成的迷宫。
视线所及，几乎被纸张完全占据。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早已不见桌面本身，层层叠叠的文档堆栈其上，象一座座起伏的小山丘，只勉强在中间留出一片仅够一臂伸展的局域放置着正处理的文书。
文档山不止于桌面，更是沿着桌沿蔓延到了地面上。
大大小小、或高或矮的纸堆占据了办公室边缘几乎所有的空间，只吝啬地留出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行的过道通向那张被“群山”环抱的办公椅。
墨迹淋漓的卷宗、印着月海亭徽记的函件、各色标签的文档夹——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文本的囚笼，衬得整个房间拥挤而压抑。
在那座最高的文档山之后，才显露出甘雨的身影。
她埋在了纸堆里，若非那对标志性的盘角和偶尔晃动一下的蓝发，几乎难以发现她的存在。
当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和王缺与申鹤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内唯一的沙沙声时，甘雨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牢牢锁在眼前的文书上，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疲惫开口：“处理完的在左边，可以带走。新文档放右边，我一会处理。”
她的声音平稳，却毫无起伏，仿佛只是机械地重复过无数次的工作指令，全然不知道、也不关心进来的是谁。
“咳咳，甘雨，是我们。
王缺轻咳一声，提醒道。
甘雨握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朦胧的眼眸里充满了因长期工作带来的疲惫和一丝迷茫，望向声音传来的门口方向。
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一下。
她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足足顿了一两秒钟，她才完全反应过来，略显仓促地放下手中的笔，努力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吃力却依然温婉得体的笑容：“原来是王老板——还有申鹤，你们——怎么来啦？这么晚了——”
王缺没绷住：“甘雨秘书，已经白天了。”
“唉？白，白天了？”
甘雨这才看向窗外，被文档遮掩的窗外，确实露出天光。
“哈，哈哈，我说怎么亮了些呢。”甘雨尴尬的笑了笑。
办公室是有元素灯的，还是金钱商会供应的呢。
所以，甘雨是真没发现天亮了。
“师姐，竟然如此繁忙吗？”申鹤轻声问道。
甘雨笑了笑：“倒也不算什么繁忙，也就这两天而已。”
她早就习惯这种工作强度了。
申鹤摇摇头，上前一步，将萍姥姥给的醒神茶递过去：“姥姥让我给你带的，醒神茶。”
甘雨脸上一喜，笑容更甚：“还是真君懂我。”
王缺撇撇嘴。
他以为甘雨需要的是休息。
但萍姥姥更清楚，甘雨需要的是打起精神来处理完事情。
难怪送醒神茶。
从申鹤手里接过小罐，甘雨又有些好奇：“你们应该不仅仅是来给我送茶水的吧？”
先不说申鹤不怎么会来璃月港，就说王缺这个大老板，也不可能为了给她送茶水，就专门跑一趟。
王缺咧嘴笑着，牵住申鹤的手，举起给甘雨看了一眼：“申鹤要在璃月港常住一段时间，自然要来和你打个招呼，以后也好走动走动。”
相当于从山里搬到城里，先和城里的亲戚朋友打个招呼，以后一起玩就方便了。
甘雨惊讶，看向申鹤：“申鹤——无事了？”
她是知道申鹤的问题的，所以才会惊讶。
那困扰申鹤多年的孤辰劫煞之厄，如今竟——能掌控了？
申鹤微微点头：“如今红绳效力渐减，我已可以把持自己的力量，可以说是无事了。
看着申鹤肯定的点头，甘雨眼中的光芒更盛，笑意更深，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想来真君也是万分开心的。”
留云借风真君，不对，应该说，璃月的诸位真君，都为申鹤的问题头疼过。
现在申鹤有了好的变化，想来诸位真君都是开心的。
申鹤也确实点点头：“师傅最近——确实开心。”
她想起自己出洞府的时候，师傅摆弄着一堆零件的样子，应该是开心的吧。
甘雨带笑：“看来，以后我们就能多走动走动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道：“等忙完这一阵，一定要好好聚聚。”
人情世故上，她虽然也一般，但肯定比申鹤要更懂一些。
申鹤还没有说话，王缺便替她答应道：“那是自然，我和申鹤可就在浮空城恭候大驾了。”
“什么大驾，就是一家人走动而已。”甘雨白了王缺一眼。
说着，她又看向了周围的文书：“不过，今日我可能没空招待二位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比起王缺和申鹤，在甘雨看来，还是身边堆积如山的文书更重要。
毕竟，文书不处理，那可就真眈误事情了。
而王缺和申鹤，有的是时间去找。
王缺拉着申鹤，点点头：“那我们也不打扰了，你加油。”
申鹤：“师姐，再见。”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甘雨的办公室，顺便帮她带上了门。
刚走出来。
就看见刻晴风风火火的走回来。
“呦，两位见过甘雨秘书了？”刻晴挥了挥手。
王缺点头：“你这——也太赶了。”
刻晴笑了笑：“就忙这两天。”
换成别人来说这个话，王缺肯定信，但刻晴嘛，肯定是忙完这两天，还有接下来两天——
“行了，不和你们聊了，我先去工作了，两位自便吧。”
刻晴摆摆手，直接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缺和申鹤面面相觑。
看着玉衡办公室大门关上，申鹤才若有所思的看向王缺：“师弟，我也要工作。”
王缺：“啊？”
他记得，申鹤在剧情中，是去万民堂干活了。
嗯，没少弄出乱子，但卯师傅倒是不生气，对申鹤很宽容。
但——
现在剧情都被王缺改的一塌糊涂了，那还找什么工作？
完全不需要啊，王缺又不缺养活申鹤的钱。
“我想知道工作是什么样的感受。”申鹤开口道，“这一路走来，好象大家都有工作，每天过的都很充实，我也想试试看。”
王缺一把搂住申鹤，坏笑道：“难道师姐在我身边不充实吗？”
申鹤正经的脸色一滞，然后羞涩的瞪了王缺一眼：“我在说正事，师弟不要闹。”
王缺小手不怎么老实，攀上对方的腰肢，细细摩挲：“哪有闹啊，明明是师姐在闹，若是让师姐去干活，被真君知道了，不得骂我啊。”
申鹤身子紧绷，却也不将那作怪的手打掉，只是道：“师傅才没有那么不讲理。”
“而且如姥姥那般体会红尘滚滚，我想，对我也有帮助。”
王缺微微颔首，手却不停：“这样啊，那——我给师姐也开一个茶摊？”
“师弟，坏。”
申鹤终于忍不住，打掉了王缺作怪的手，然后才道：“师弟，我是认真的，师傅说过，在璃月港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也应该有。”
王缺撇撇嘴：“什么刻板印象，工作是为了什么？”
不用申鹤回答，他就自己回答道：“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生活。”
“若是有人不缺钱，那这个人还会想工作吗？”
“反正我肯定不想。”
就象他完成了薅深渊羊毛的计划后，便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这就是确认了自己不会缺价值点后，从紧绷的工作状态退出来了。
再说了，他都赚了这么多钱了，申鹤还要去工作，那他不是白赚钱了吗？
申鹤迟疑。
她感觉王缺的话好象有点不对劲，但因为生活经历确实不多，她又想不到反驳的话。
实际上，如果是几位真君在这里，就会说出了赚钱以外，也可以是体会生活，可以是实现理想。
当然，王缺肯定会说，我的理想就是有钱以后不干活。
总之，现在的申鹤，并没有太多的经历经验，被王缺这样一说，她就有些迷茫了。
“好啦，我的好师姐，你要真的想体会工作，那也简单，咱们去孤云阁转一转，看看你喜欢什么岗位，让你体会两天就可以啦。”
王缺又牵起了申鹤的小手。
虽然说是习武之人，但申鹤的小手并不硬，反而很软呢。
申鹤眼睛一亮，点点头：“好。”
然后看向王缺的眼里，更柔和了。
她知道王缺不想让自己去工作，但还是愿意让自己去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宠爱啊。
“师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