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缺的动作，白术破破烂烂的身体逐渐开始恢复，脸色都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和他契约相连的长生，都发出一阵呻吟。
它可以感受到百术体内复苏的磅礴生机。
不过，一人一蛇都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们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比起白术的身体，最重要的，其实是【珥蛇拖龙法】。
银蓝色已经将整个密室充斥。
王缺的目光从白术恢复生机的身体图谱上移开，聚焦在了更为本质的东西上。
那连接着白术与长生，并且深刻影响着两人乃至无数代医者命运的存在：
【琪蛇拖龙法】的契约信息弦。
正如之前所说的，【珥蛇拖龙法】其实没有问题。
真正造成历代医者不得善终的，其实是他们自己的医者仁心。
但现在要解决问题，总不能和白术说，你一会不要治病救人了。
先不说这样说好不好。
就是这个说法，就不可能被白术接受。
白术的要求很清楚：
生机秘法必须保留。
这是他悬壶济世、治愈那些不治之症者的最后底牌，是历代医者甘愿牺牲也要传承下去的力量。
所以，王缺要做的，是将白术使用秘术后的代价转移或者取消。
眼眸微闪，王缺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蛇。
完全将代价取消，是不太可能的。
有始就有终，【珥蛇拖龙法】治病的本质其实是转移。
将医者的生机转移给病患，将病患的病痛转移给医者。
这份转移是双向的。
取消代价，那就不能将病患的病痛转移出来，那将医者的生机转移过去，也没有意义。
“所以，需要解决两个事情。”
“医者的生机从何而来。”
“病患的病痛该送去何处。”
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其实王缺有很多办法。
最简单的，直接把白术改造了。
只要不做人了，那这些限制就不是限制了。
不过，剥夺白术做人的权力，终究是不好的。
其次，还可以做一点外置工作。
比如说弄两个宝石，一颗输出生机，一颗容纳病痛。
听上去有些玄幻，但对王缺来说，不是做不到，甚至做起来很轻松。
但借助外力道具，大概也不会是白术需要的。
那么王缺眼眸看向了白蛇长生。
【珥蛇拖龙法】。
珥蛇值得其实是神话传说中，某些天生神圣身上的蛇型标志。
比如说头上挂着两条蛇做耳坠。
换做契约中，其实就代表了契约人和长生互换特征，从而达成‘拖龙”的效果。
在白术身上，就是人有蛇眸的特征。
正常来说，这份契约是白术提供给长生生机，长生给白术提供秘术那如果·将地位逆转呢？
长生需要白术的生机，是因为长生曾经被重创，自身生机流失，一旦契约终结，长生就可能会死翘翘。
那么，直接将长生的生机漏洞修复。
以它的仙兽位格，随着它生机的恢复，必然会成为契约中生机更胜的一方。
那么，契约若是不终结，反而会变成长生给白术分享生机。
这样，医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机。
王缺目光微凝，看向了白蛇的鳞片。
人是没有办法更新内脏的，至少提瓦特很难做到。
但蛇会脱鳞换皮，是很正常的吧。
将代价转移到长生的鳞片上，让长生换皮的时候，将之褪去。
眼眸内银蓝闪铄，王缺很快做出推演，可行。
随着长生生机缺口的修复，它会恢复成长，换皮蜕鳞就会时长出现了。
正好用于抵消副作用。
不过，这样一来，生机是长生出的，代价是长生承担的。
好象有点太欺负长生了啊。
“若是我自己，这样选择肯定没错，但白术不会接受的—”
“而且，【珥蛇拖龙法】是一份契约，若是契约失衡，很可能被否决。”
“所以，长生必须得到对等至少不能太差的好处。”
王缺修复白蛇长生的生机缺陷，可以算是一个好处。
但还不够。
要让这份契约持续下去，长生那边是在不断加注的，必须要有一份源源不断的好处给它才行。
那么，对于一只仙兽，甚至可能是仙君的存在来说。
什么东西才能算是源源不断的好处呢？
王缺立马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子辰。
人间烟火，滚滚红尘。
目光重新看向长生。
“既然辟邪夜叉都能归来，那么，长生药君，又有何不可呢。”
给长生的好处，应该是人间香火气，滚滚红尘愿。
做出决断，银蓝色的光芒如同实质化的溪流，温柔却无比精准地将密室中央的白术与长生完全笼罩。
很快，代表了长生的信息弦就出现在王缺的视界中。
那隐藏在仙兽本质深处的巨大生机缺口，象是一个无形的贪婪的旋涡，不断吞噬着长生自身产生的任何生机。
正是这个巨大的隐患，迫使它以【珥蛇拖龙法】为纽带，依赖白术的生机维生。
信息弦拨动。
银蓝神力涌动。
信息视角中，大量银蓝色的信息弦震动，而巨大的生机空洞微微震颤，缓缓蠕动，开始修复。
长生的生机体系被梳理，重构，变得完整坚固。
随着生机空洞的填补，长生自身强大的、被束缚已久的生机恢复力被彻底唤醒。
闭眼的长生微微颤斗，对自己的变化无比清淅。
先是那持续了漫长岁月的空虚感被急速填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席卷全身。
那曾让它无比恐惧，宛如附骨之疽的“泄洪感”彻底消失了！
自己，完整了！
这是它作为一个完整生命体的本能感受。
随着“泄洪感”的消失。
体内奔流的生机不再无端流失，而是在澎湃激荡，循环不息的奔涌。
它再也不需要外力维持，它已然完满！
而在外部，有更为直观的体现，
长生的鳞片，原本是苍白而黯淡的，代表它很虚弱。
此刻竟如同被无形的圣水洗涤过一般，开始泛起温润如玉的微光。
这其实是它本体生机充盈，力量回归本源后自然散发的神圣且带着仙灵之气的辉光。
作为仙兽，甚至是仙君，它本来就应该和其他仙人一样，拥有仙气。
现在，随着王缺将其生机空洞修复，它在将自己失去的东西，一点点取回。
确认了长生完整后，王缺就不去管它了，开始继续修改【珥蛇拖龙法】。
【珥蛇拖龙法】的本质不需要修改，只要修改一下其附带的秘术就可以了。
也就是王缺刚才想的，‘生机来源”，‘病痛去处”两个问题。
契约是摩拉克斯的权柄。
修改起来比修复白术和长生的身体问题可困难多了。
正如王缺之前预料的。
无论是修改【逆转生机流向】，还是【锚定代价载体】。
都不算难。
最难的，其实是维持契约的平衡。
“以吾之名，在此铭刻新契，颂与契约主。”
“凡病痛折磨之人，诚诵药君之名，可得安康。”
“药君慈悲，救济世人，当受奉食。”
“祭词是为：
嵇首长生药王君，悲心广被救沉沦身遭疾诚称念，慈光摄护万病洁盏馨香虔奉祀，圣手悬壶惠泽深灵蜕垂悯除灾厄，永绥安泰沐天恩随着银蓝色神力不断涌动，王缺将一份契约的补充条款添加其中。
就在这承载着人间祈愿香火与长生新使命的补充条款即将完全成型、嵌入【珥蛇拖龙法】契约主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浮现，并非源于力量或压力，而是仿佛来自璃月本身。
一道来自契约概念源头的‘注视”，穿透了密室的墙壁，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骤然降临！
这‘视线”古老悠远，厚重如山岳，带着审视万般契约、衡量一切承诺的威仪。
甚至连王缺身边的银蓝色都在如渊的视线下凝滞了一瞬间。
王缺手上的动作骤然一顿。
虽然知道修改这种【仙】级别的契约，肯定会引来老登的注视。
甚至王缺念诵的祷言中，就直接带上了‘颂与契约主”的备注。
但在摩拉克斯视线降临的一瞬间，王缺还是感受到了压力。
“果然，契约才是老登最本质的权能，其他什么财富，武神，岩神都不是。”
作为商业与契约之国。
璃月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新的契约。
摩拉克斯对权柄的践行，从未停止过。
自从他和璃月结下契约以来，究竟累积了多少和契约相关的神力，王缺想想都头大。
还有巴巴托斯，以自由为权能的神明，看似什么都不管，但却给了蒙德自由，等于时时刻刻都在践行自己的道途。
这两个一代神，真的把提瓦特玩明白了。
如渊的视线仅仅停留了几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很显然，他对王缺修改契约并无意见，并且认可了这份新的契约。
感受视线的离去，王缺拨动信息弦，将这份新契彻底融入到【珥蛇拖龙法】内。
随着这最后一步的完成，笼罩密室的银蓝光辉缓缓褪去。
闭眼的一人一蛇眼眸微颤，睁开了眼眸。
“恭喜，手术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