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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半摊牌(5k)(1 / 1)

“什么是规则?”

“规则,在本质上,就是天理为提瓦特这片大陆所定下的、无处不在的法则框架。它们尤如无形的经纬,编织着万物运行的秩序。”

“这法则,体现在一切‘常识’之中。”

沫芒宫,那维莱特的办公室中,两个身影安静的坐着,听着另一个人的讲述。

窗外枫丹廷的喧闹被厚厚的、装饰着精密水纹的璃月琉璃隔开,只剩下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

王缺负手立于巨大落地窗前,背影在长绒地毯上投下一抹剪影,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完全吸弓了芙宁娜和那维莱特的注意。

那维莱特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份超然的冷静,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微微侧身,凝神静听。

芙宁娜则坐在精致的扶手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华贵礼服的裙边,瑰丽的异色瞳孔中闪铄着思索的光芒,时而浮现疑虑,时而又被一种迫切的求知欲所取代。

她不傻,只是有些东西懒得去理解。

但事情涉及到了预言,她便认真起来了。

“比如说:魔神爱人,这是他们存在的基石,不可动摇:

磅礴无匹的光界力流淌于世界之中,便被分解、重构,成为你们所熟悉的七种基础元素:风雷水火冰草岩,而元素之力构成了这个世界的物理根基;

还有时光奔涌不息,绝无倒流,孩童终将长大,青年会染上风霜;

在比如说深海之中,大鱼猎食小鱼,弱肉强食乃生存之常情;

最为直白的一点一一人被杀,便会死。”

王缺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面前这两位提瓦特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表象,直视世界运行的脉络。

不,并非仿佛,在升格为神圣的一员后,王缺确实拥有了洞穿表象的能力。

“这些。”王缺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这些被众生普遍接受、视为理所当然的‘常理”,便是提瓦特最基础、最直观的运行规则。它们如同天地间运行的时钟,精密且恒常,构成了这个世界认知的基石。”

芙宁娜的眉头微微起,这些例证确实是她习以为常的世界规则。

那维莱特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这与他基于数百年审判经验所观察到的“常理”相吻合。

现在王缺说的东西,都是处于他们认知范围内的。

但很快,王缺话锋一转:“然而,在这层明面上的‘常理”之下,提瓦特还潜行着另一套规则体系。

它真实不虚地存在,强大到足以决定文明的兴衰,强大到足以书写命运。

但它如同复盖天空的无形幕布,运行于凡俗视线之外,不为众生所见,亦不易为众生所感知。

它被一些古老存在称为”

他顿了顿,吐出那个蕴含古老力量与宿命气息的词:“【法图纳】。”

“【法图纳】——”芙宁娜低声重复,异色瞳中闪铄着复杂的光芒,她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个词,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的,【法图纳】。”

王缺确认道,并给出了更符合现今枫丹人理解范畴的解释:“你们也可以将其理解为【高天之上立定的正法】。它是凌驾于基础元素与生存法则之上,由天理亲手构建、直接施加于提瓦特众生身上的至高咖锁—或者说,一个宏大框架。”

他微微叹息,语气中透露着对这套规则复杂性的感慨。

“这套【正法】的根本目的,在于束缚。

是天理用来维持提瓦特最终极的‘定序”,确保世界在他设置的轨道上行进,避免因众生力量的过度膨胀而导致的彻底失控与崩溃。”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这束缚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一种天理层面的巨大屏障,保护着脆弱的芸芸众生不被过于激烈的能量碰撞、被挣脱束缚的巨力、被世界之外的某种未知彻底撕碎,维系着提瓦特大陆作为一方‘孤岛”的相对平稳。”

说着王缺看向那维莱特,见他毫无表情,便继续道:

“然而,‘保护”与‘限制”,从来都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对于绝大部分拥有强大力量、渴求突破界限、探知世界真相、甚至追寻更高自由的存在,比如说远古魔神、非凡的元素生命、还是试图逆转命运的英雄而言。

天理这基于‘保护”的宏大设计,恰恰是对他们力量上限的绝对禁!是横亘于探索之路上的不可逾越之壁!是对他们渴望定义自身命运之意志的根本否决!”

“自那场残酷的魔神战争硝烟燃起,至今悠悠千百载,有多少伟力通天、智慧卓绝的存在,洞察了【法图纳】的本质?又有多少不屈的灵魂,曾仰望高天,向这套无形的正法发起过挑战?”

王缺语气低沉了些许,叹息着摇摇头:“答案不言自明,数量之多,难以尽述。

“无论挑战者是旷世魔神,还是惊才绝艳的凡人先驱,亦或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之力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在【法图纳】无情的铁律面前,他们的挣扎与反抗,最终都化为宏大命运织锦上的一抹黯淡折痕,成为这条奔涌不息的命运长河中瞬间破灭的浪花泡沫。

没有人能真正挣脱【高天正法】的框架,它本身就是提瓦特这片大陆存在的基础法则。”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成功过,那个丝柯克的师傅,坎瑞亚的五大罪人之一,苏尔特洛奇,他算半个成功的,因为他没有反抗法图纳,他直接离开了提瓦特。”

听着王缺的话,芙宁娜和那维莱特都微微沉默,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

不过,那维莱特到底是水龙王,很快就转开了话题:“你说的这些,和枫丹的预言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

“是的,两位,这无法违抗的【法图纳】,正是枫丹‘预言”最深层的运行机制!

你们所忧虑、所努力试图改变的那场‘灭顶之灾”,它并非独立的诅咒,而是【法图纳】这宏大正法在枫丹这片土地上的具体演绎!

它是命运蓝图上的一个预定节点,是早已编写好的、名为‘命运”的宏大剧目中的一个必然章节!”

“因此,预言本身,就其本质而言,是无法违背的。

因为违背预言,就是在尝试撼动整个提瓦特赖以存在的基础法则一一【法图纳】。

这超出了凡俗国度所能企及的力量范畴。

你们或许是做了很多延缓其过程、减轻其表象冲击的明智之举,但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结局的‘发生’。”

“目前的枫丹积累千年之罪,皆因国民体质独特,预言早已激活,如同开弓之箭,指向那最终的画面。

所以,应对预言唯一的、合乎‘法图纳”运行逻辑的方式,恰恰是最逆常理、却是最根本的路径·

王缺的目光锐利如刀锋,清淅地说出那近乎悖论的策略:“让命运预告的一切,按照其既定的轨迹‘发生’!

唯有让‘预言”在现实中完整地展开,直到其剧本所描述的终幕降临,这场施加于枫丹的【命运】试炼,才算最终‘完成”。

唯有“完成”,命运的法则之力才会耗尽于此,才会从枫丹的上空移开其注视的目光。否则”

王缺的声音低沉到极致,如同风暴前最后的寂静,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芙宁娜h那维莱特,清淅地吐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未来:

“哪怕我们中断了预言中的灾难,但‘预言”本身却不会消失,它只会进入一种更诡、更难以测度的状态!

它可能会延期,但将以更为酷烈、波及范围更广的形式回归:

它可能以另一种截然不同、但内核不变的方式显现,重新将整个枫丹乃至更广的土地拖入未知的深渊!

它不再是清淅可见的预言,而是化为纠缠不散的末日阴影,成为悬在枫丹命运颈项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

将那维莱特探究的目光和王缺冷静的陈述同时打断。

芙宁娜手中那只精致的、描绘着枫丹水纹与鸢尾花纹饰的骨瓷茶杯,从她募然失力的指尖滑落。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浸染了她裙角精美的蕾丝,在名贵的丝绒地毯上涸开一片深色的、狼狐的湿痕。

她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法则冻结,

那双总是带着些许玩味或是优雅从容的异色瞳孔,此刻骤然收缩,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惧与失神。

那不再是枫丹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歌剧明星,也不是沫芒宫中优雅从容的神明,而是一个骤然听闻噩耗、被巨大恐惧住心脏的凡人少女。

“被吓到了?”

王缺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好象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

芙宁娜虽然有一些底气,但不象自己一样,把控着剧情,也不象那维莱特一样拥有龙的力量。

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

听王缺描述绝望的未来,她怎么可能不怕。

“抱歉,芙宁娜,可能是我说的太过了,吓到你了吗?”

王缺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

“不—不可以—”

芙宁娜终于从几乎室息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和颤斗,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恐慌,“让—让一切发生?那我的子民枫丹的人民—他们该怎么办?!”

她不在乎自身的存亡,作为水神的职责与决心让她绝不会因个人命运的预言而恐惧。

此刻让她心神剧震、甚至失控摔碎杯盏的,是脑海中瞬间涌现的、关于枫丹人民在预言之灾中哀鸿遍野的景象!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完完全全源于对枫丹千万生灵未来的极度担忧!

她怕的,是人民活不下去!

可听王缺的意思,预言这“病”要“治好”,唯一的“药方”竟是让“病”完全发作出来?

可这“发作”就代表预言描述的海水淹没、溶解之灾将成为现实,那枫丹人不是都死绝了吗?

人都没了,再去谈“解决”预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悖论!是毁灭性的选项!

“芙宁娜女士?”

就在芙宁娜内心因这个残酷逻辑而翻江倒海之时,她身边传来那维莱特沉静中带着明显疑惑的声音。

即便王缺描绘的未来图景极端绝望,但那维莱特作为枫丹最高审判官,其坚韧和理性让他并未被彻底击倒。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芙宁娜反应中的异样:这份完全超出神明身份应有的惊恐慌张,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底牌和镇定。

王缺话未说死,并未断言无法解决,以神明芙宁娜的底蕴和城府,就算再忧虑民众,似乎也不该表现如此失态·

这种发自内心的、仿佛所有希望都被抽空的绝望感,更象是一个面对真正末日毫无力量反抗的弱者才会流露的情绪?

王缺没有理会那维莱特的声音,看到芙宁娜如此强烈反应的根源是担忧子民,王缺内心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枫丹会没事的。我今天跟你们剖析这些艰深的规则,就是要告诉你们,不必过于忧虑,从而失去了应对的从容。”

“只需要一切如常地生活就好。市场继续开,歌剧院继续上演,审判依旧进行一一只要保持这份“如常”,就不会有任何问题降临到每个人头上“其他的事情,其实早已安排好了。”

听着王缺的话,芙宁娜微微松了一口气,惊慌也褪去了一些。

那维莱特眉:“芙宁娜女士,似乎不知道你的计划?”

原本在那维莱特的理解中,王王缺与芙宁娜之间存在着一个高度默契、只有神明层次才能知晓的、足以“拯救枫丹”的宏大计划。

芙宁娜对王缺的推崇和“开绿灯”,正是基于对这个秘密计划的知情与认同。

但现在,观察芙宁娜刚才那因听到“让预言发生”而极度惊慌、完全不知后续保障措施的反应,再对比她现在依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姿态,那维莱特猛然意识到,芙宁娜似乎也不知道这个计划。

这完全违背逻辑。

再联想到芙宁娜刚才那不合神明身份的、仿佛天塌下来般的弱者反应,那维莱特心中的疑云便更加浓重了。

一位真正的、拥有力量解决本国灾难的神明,反应不该如此·—被动和无措。

“知道!我知道!”

芙宁娜内心虽因王缺后续的安抚稍定,但听到那维莱特的质疑,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她强迫自己迅速收敛几乎溢出的恐慌,猛地抬高了声音,以一种带着神性傲慢的口吻,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那维莱特的揣测:“我只是一时心急而已!”

她必须立刻堵死这个可怕的质疑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维莱特至今对王缺保持信任,让王缺得以在枫丹施展拳脚的基石,正是源自于他本人对神明芙宁娜的无条件信任!

他认定芙宁娜的判断和选择必然对枫丹有益。

如果这层信任被动摇,让那维莱特认为芙宁娜自己对所谓“拯救计划”都稀里糊涂,那他绝对会立刻收回给予王缺的所有便利。

这将直接导致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芙宁娜决不能冒这个险,她必须“知道”,至少在那维莱特眼中必须“知道”计划!

那维莱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冰蓝色眼眸深深地看了芙宁娜一眼,里面充满了无声的探询。

芙宁娜女士确实有时会表现得神经质、情绪起伏极大(比如现在),这种“歇斯底里”的戏码虽然出格,却也不算“新鲜事”。

最终,出于对神明身份长久以来的尊重和一丝无奈的容忍,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重重疑虑,没有继续深究。

目他的目光重新转向王缺,将焦点拉回到当前唯一可以明确推动的、关乎枫丹命运的具体执行方案上:“你所说的保持原样,是指什么?”

王缺道:“处理罪犯,主持公正,让枫丹人认可你们的正义。”

说白了,就是积累更多的【律偿混能】,只要能达到芙卡洛斯的须求了,那么,真正的计划就有了保底,王缺才能放手去做。

“就这样?其他的,就不需要我们了?”那维莱特有些不放心。

王缺直接点点头:“理论上你们只要负责着这部分就行了,当然,如果你们要做些什么,当然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破坏枫丹的正义就好了。”

“那你呢?”那维莱特问道。

“我会在枫丹布置一些东西,用于后续的计划,你们最好可以配合我,当然,不配合也没事不要破坏就行。”

说着,王缺看见那维莱特脸上的迟疑,立马道:“放心,我只是对枫丹原有的一些东西进行修改,不会伤害到枫丹人,更不会伤害到美露莘。”

那维莱特:“倒也不必将美露莘特别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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